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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前路两相忘

发表时间: 2022-07-15

再见故人,早已是物是人非。

自己也不该再扰了他心弦。

秦义久半条腿懒懒散散的搭在高等梨木雕花的木榻上,一条腿半搭在地,怀里搂着当红花魁,好不风流。

南霆不知为何,在触及那姑娘的泪眼朦胧的目光之时,竟是头脑空白了一瞬,见她移开目光要走,下意识的拦住了,迟疑道:“你……”

安溪没有理他,也不敢理他,咬着唇,站到了秦义久面前。

“这位公子是有什么杂事,可以吩咐奴做。”

秦义久桃花眼一眯,看了看略微失神的南霆,又看了看蓬头乱发的安溪,奇道:“你长的也不算惊世骇俗,竟还能动了这位爷的心?”

“要知道,”他瞥了一眼安溪:“这位爷,可是对一位伊人儿死心塌地呢……”

南霆揉揉太阳穴,只觉头疼:“我说过,我记忆有损。”

这话不假,太子大婚前日,他无缘无故遇袭,虽是未死,但也剧毒缠身命不久矣,后来据说是一位故人的秘药解了此毒……只是神志回归,关于那位故人的所有记忆却不翼而飞。

南霆敛下眼睫,心口的酸涩难以忽视。

但依稀觉得,这位故人可能对他来说真的是有些不一样的。

……

安溪愣住了。

她指节不自觉的嵌进掌心,竟是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。

本该无所谓的,可心里弥漫上来的那阵不甘又是怎么回事?

像个心爱玩具被夺走的小孩子一般,竟是如此的难过,这感觉让她实在无所适从。

她吸吸鼻子,强行安慰自己。

这阵不知来处的悲意,大概是替和以前那个“安溪”真正消失于世了而悲伤吧。

其实。

忘了……忘了也好。

总归比一辈子都忘不了要好不少。

她勉强笑道:“如若没事,那奴就退下了。”

她转身,一步一步,走了出去。那脚步似是落在了实处,却也似乎每一步都踏在了心尖上,每一步都牵动着难掩的痛处。

眼睫微垂,掩住了眸子里那片苦笑之意,安溪一言不发的离去了。

门被关上。

似乎也斩断了某些东西。

再也回不去了。

南霆愣在原地,无端生出一股令他几乎气急的情绪,急急追了出去。

可是在看到那小姑娘的眼睛,那种似曾相识的悲戚又漫上心头。

他忽的无措起来:“我……”

安溪咬着唇,深深低着头,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。

南霆语塞,到底是唐突了。

可到底是为何,好像错过了什么。

这事过了几日,安溪都是萎靡不振的。

不是坐在后院,就是守在柴房,在旁人看来,总得觉得这姑娘怕不是又犯傻了如何如何。

可是安溪毫不自知。

这天年姨来找她,她也只是茫然的应了一声

直到年姨小心翼翼扭扭捏捏的问道:“那个,傻丫头,你是不是会治病?”时,她才精神为之一振。

她猛一回头,倒是把年姨吓了一跳。

安溪眼放精光,道:“是年姨你要治病吗?”

年姨回过神来,攥着手帕叹气,摸了摸占据了半张脸的青斑,道:“我听老殷娘说你给她写的方子有用……你看我脸上这斑,你能帮忙去了不?”

安溪这一世没了神医的名头,年姨却还是来找了,看来当真是病急乱投医,唯恐这斑再留在自己脸上多一天。

安溪思索一番,看了看年姨,有些犯愁。

这各种病有各种病的治法,但有些东西不是病,治不了就是治不了,这若是贸然答应了也不成,不答应也不成……

可是看着年姨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,安溪挠挠乱糟糟的头发,忽的想起自己在年姨手下的待遇,忽地不再迟疑。

她挠挠脑袋,道:“那我……就试试?”

随即她又道:“若是治不好怎么办?”

万万没想到,安溪居然真的同意了!

年姨大喜过望,连连点头,道:“治不好就算了,我不怪你,不怪你的。”

安溪得了这句话,仿佛吃了一口定心丸,顺了顺气,点点头。

治斑这事二人一拍即合,约定就算是这么成了。

不过,安溪又开始愁。

她这重生一世,什么样的工具都没有,她拿什么给年姨治斑?

年姨适时开口,颤着声音道:“你若是有什么需要,就告诉年姨,啊,谢谢丫头了。”

听她这么说了,安溪眼里闪过一抹光亮,期待道:“年姨你能不能给我一套银针?”

她连说带比划:“就寻常郎中用的银针就好。”

这要求也不是很过分。

年姨迟疑片刻,道:“我去找。”

第二日,年姨当真偷偷摸摸塞给她一个布包,说是在医馆郎中那里借的,用完要赶紧还回去,央求安溪给她一个期限,她好向郎中交代。

安溪腼腆的笑笑:“半月就好,我再说个药方,年姨你从今日起每晚凉水煎服,效果可能会显著些。”

半个月,十五日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。

但所有人都在这半个月里震惊于年姨的变化。

因为年姨那块标志性的,让无数人或是恐惧或是嘲笑的斑,在一日一日的渐渐消退。

正如安溪所说,刚好半月过后,那斑便消退殆尽了!如此这般,年姨本来的容貌便逐日显现出来。

还是十分娇俏的。

年姨给安溪道谢时,都一刻不停的抹着眼泪。

天知道她因为这缺陷受到了多少谩骂与白眼,好在是安溪妙手回春……

想到这里,她紧紧把瘦瘦小小的安溪搂紧在怀里,哭着感叹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善事,才能有这般运气,这辈子给安溪当牛做马当报酬都甘愿了。

安溪颇为无奈的拍拍年姨的背:“这事年姨你应得的,在欢女阁这段时间,旁人对我的态度我还是能看出来的,唯独您对我自始至终都很照顾,这便算是我的谢礼吧。”

但不管安溪如何推辞,年姨一心想要答谢。

最终她摸了摸安溪的脑袋,敲定道:“那我把这套银针赠予你吧。”

“啊?”安溪茫然道:“这银针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