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登斯·怀特在警局换了身行头回到据点内写报告，这是黑水区丽人街上的一处小公寓，联邦六局的人都这样，分成小队级别散落在城市的各处，有各自负责的辖区，不太引人注目的同时还很高效，有时候就连附近的混混都不知道他们是谁。
巴登斯的脚步避开了门口七倒八歪的几个小混混，找到了‘清洁工’的身上，算他们自己倒霉，这样的人当然不能做调查员，运气不好，容易坏事。
“哟，怀特，有收获吗？”
打招呼的是同为文员的乌恰尔·托帕，外包老油子，手底下有好几条私家侦探和混混的线，最喜欢拿自己的工资和补贴外包给普通人去调查，他躲在后方看记录之后上报。
不过没出什么大的差错，一些明确的异常事件也会自己去探查，队长就由他去，保证工作顺利推进就好了，这样的人其实不少，六局里应该有一半的人都这样。
“没什么异常，这样反而最好，”巴登斯捏了捏自己的眉心，吐出一口气，“今天在唯鲜街十字路口上遇到个人，靠莱克斯酒馆那边，中等身材，深蓝色西装，金发，绿眼睛，左眼比右眼小，大概是喜欢萨万牌香烟，圣徽有反应。”
说着将一块像是落了灰的十字架掏出来，当啷一声丢在茶几上，乌恰尔伸手拿在手上，摩挲着上面粗糙的灰色纹路，像是氧化了的锡。
巴登斯将那人的大概相貌速写了出来。
“嗨，又要有的忙了。”
“你们有什么忙的？
不就写几个字？”
身材高大的‘清洁工’法兰克·奥韦尔德，从里面的房间走出，一把夺走了乌恰尔手里的十字架圣徽，上面的灰色纹路近乎布满整个圣徽，“他妈的，前两天才休息。”
法兰克向窗外啐了口痰，“你们写报告吧，按流程走。”
流程，流程就是有情况就让清洁工出动清理，没异常就让调查员出门找人，现在轮到调查员在‘家’里躺着了。
文员就该是文员的样子，巴登斯心安理得的往沙发上一躺准备补觉，其他清理工则是被法兰克叫出了门。
“走走走！
有活了！
去宰队长一笔……”大嗓门逐渐消失在楼梯口。
…………唐纳德的肚子咕咕叫着，他刚刚才下楼和员工们一起吃了晚餐，但整个人都被莫名的饥饿感折磨着。
他甚至报复性的吃下一块肥肉，也没有丝毫作用，反胃与饥饿感同时在他的体内纠缠。
也许是这几天来那台主机都没有得到能量供给导致的，主体的饥饿感时刻影响着这具肉身。
走廊和厨房里的几个鼠笼陷阱空空如也，一开始他还打算抓些老鼠勉强填补的。
毕竟”帮助“里提到的，只要是生物，都能充能来的，接下来不会要去抓虫子吧？
唐纳德在这之前包括上一世从未想过要杀害活人，或者是猫狗一类的动物。
即使是现在这副状况，需要通过这等邪恶的方式延续自身的存在，他也不想放弃自己以‘人’的存在活着。
‘是我的奢望吗？
’手里攥着那颗染血的骰子，‘要将自己的命运交给这颗骰子吗？
’如果能丢出20，也许这种事情也只是小问题。
最后他叹了一口气，将骰子放进衣袋里，一次能靠运气解决，不可能次次都靠运气。
而且这骰子次次都是大失败，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。
唐纳德将一个麻布口袋装进衣服口袋里，显得风衣口袋鼓鼓囊囊的，对这个世界里的人来说不算体面，但他顾不了这么多，他打算出门碰碰运气，也许能碰上运气不好或是头铁而路毙的小动物，又或者是误食脏东西而死的动物。
酒馆二楼的走廊是和整个楼栋相通的，酒馆的二楼占据了这栋楼楼梯的另一边，于是干脆将这半个走廊都用铁栏门阻隔了，保证安全的同时正好方便他不通过酒馆出门，回来时万一有收获也不会因为走酒馆正门而被员工和客人们看到。
中午时那个警察说了可能会有流窜犯，虽然一些阴暗小巷里有收获的可能性会比较大，顾忌安全问题去不了很可惜，但是在流窜犯被抓住上报纸之前，还是谨慎一些好一点。
一边思考着为什么邻居和记忆里的常识都证明了老鼠很多，稍微费点功夫就能抓到但是他没有抓到的问题，一边下了楼梯走到街道上。
趁着傍晚的余辉赶紧在附近搜索一圈，他还要在八点之前返回酒馆关门呢，老板不在场可不行——店里的钥匙在他手里。
正路过一个小巷的时候，拐角处冲上来个西装男人，喘着粗气，身上有许多脏污的地方，但他依旧微笑的看着唐纳德，似乎体面己经深入骨髓，“您好，先生，打扰一下。”
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，内里是男大学生的唐纳德站在男人面前，毫无防备的疑惑的看着他。
是附近的酒馆推销吗？
还是有什么其他事情吗？
话说，这是什么味道？
腥臭，腐朽……对方的手向着他伸来，接着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，就带着怪力刺进了他的胸口，“借用一下您的心脏，很快就好。”
鲜血顺着西装的袖口涌动着滴落，大滩的血迹散落在两人的鞋和裤脚上。
突如其来的疼痛与晕眩让唐纳德说不出一句话来，身体也颤动着不听他的使唤。
快逃，动啊。
“咳，咳咳。”
胸腔被极度压缩后从嘴里喷出带有泡沫的鲜血，西装男人的手折断了他的肋骨，也粉碎了他的肺叶。
恍惚间，眼前的西装男人己经变成了某种非人的样貌，仍抽搐的心脏被一口吞下。
接着整个人被甩到一边，惊到周围一片的路人，民众们西散奔逃。
西装男人离开后，很快有几名单衣壮汉从巷子后面跑出来，斜了一眼在路边像是尸体一样的唐纳德，继续朝着人影追去。
瘫倒在墙角的唐纳德瞳孔涣散，严重失血缺氧的他生命力正急速流失，勉力抓住了口袋里的骰子，却没有了抬手的力气，就这样彻底失去了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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