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妨。”李轩摆手。
这种话,之前他已经听黄离说了好多遍。
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。
他并不想再在这种事上面浪费时间,直接问道:
“爱卿寻这时候觐见,可是有急事?”
“是的。”
见皇帝陛下不愿多谈,郑千河便也很有眼力见地严肃起来。
转向正事,义正严辞地说道:“微臣要状告奸相何退十条大罪!”
状告何退?
李轩先是一愣,随即很是不爽。
好一个状告奸相!!
朕鸽了朝会,就是不想听你们这帮闲得慌的家伙互相攻讦!
结果你们还不乐意,直接找来私下觐见了?!
他已没了听下去的心思。
但郑千河却仍是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:
“奸相罪状其一,勾连叛逆!国贼陆仁谦受刑之前,曾将希望寄托于奸相,足见其关系密切!”
“其二,结党营私!……”
“其三,贪污受贿!……”
“其四,渎职误国!……”
……
他洋洋洒洒地给何退安了一系列耸人听闻的罪名。
想要获取皇帝的欢心!
想要成为陛下扳倒何相的先锋,以觊觎那一人之下的丞相大权!
但皇帝陛下本人,听了这些,面色却是一点都没有变化。
只掏了掏耳朵,问道:
“你说这些,可有证据?”
“证据?”郑千河一怔。
都到了这个层级,做事还需要证据吗?
不是只要罗织好了罪名,拿下了首要案犯。
再画靶射箭就可以了吗?
为什么要费心费力地搜寻证据?
见他这疑惑模样,李轩越发肯定郑千河只是为了攻讦而来。
狗咬狗的事情,他不愿参与。
心中更加不耐烦,于是道:
“如果没有证据,爱卿说的这十大罪,也只是无稽之谈。”
“还是等爱卿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,再来朕面前说这些吧。”
说罢,他摆摆手,起身离开了御书房。
而一旁候着的小太监,也恭敬地对郑千河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走在出宫的路上,郑千河依旧满脸疑惑。
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帝陛下听了自己的话会无动于衷。
难道陛下不想对付何相?
若是这样,陛下又何必处死陆仁谦、毒杀何贵妃?
闲得慌吗?
“还是说…”郑千河皱着眉头,“陛下别有顾虑?”
他仔细回想了下方才陛下所说的一切。
最终将注意力放在了“证据”二字之上。
“陛下这般看重证据…是怕难以服众?可这天下…”
郑千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。
“是担心何党的那些奸贼,借着这细小的机会颠倒是非?”
若是这般,倒确实需要证据。
否则,那些惯会颠倒黑白的家伙若是有了借口,便能以此破局。
到时,不仅拿不下何相。
他郑千河这个状告何相的人,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。
被一众何党奸贼攻讦。
“唉…”
想明白这点后,郑千河长叹一声。
“原来…陛下竟是在为我考虑吗?”
他苦笑起来:“我堂堂一部尚书,当了那么多年官。”
“竟然不如刚登基几个月的陛下想得周全?”
郑千河有些羞愧。
摇了摇头,快步朝府邸赶去。
趁着何相尚未醒来,他要赶紧去搜集那些足以致其死地的证据了。
日上正中。
丞相府,全府上下围得水泄不通的卧房中。
被郑千河心心念念的奸相何退终于缓缓醒来。
他茫然地睁开眼睛,首先看到的,便是自家天花板。
愣神许久,何退才终于清醒了些。
那愤怒的心绪印象深刻,让他昏迷许久依然记得。
他猛地坐起身来,怒吼道:“该死的畜生!欺人太甚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