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笙到底还是没能出去。
在与保镖拉扯时,情绪过于激动,流着鼻血昏倒。
在病床上睡了整整一天,醒来时,已经是第二天了。
而距离厉西爵所说的,一周后的骨髓移植手术,时间刚刚好。
早上六点没到,厉西爵便来了病房。
本以为会在说服她答应骨髓移植这事上,还要再费诸多口舌。
再不然就是蛮力镇压,强行抽骨髓。
但没想到,他刚一开门,病床上的人便弹跳起来,赤着脚跑到他面前,扑通一声跪下来。
厉西爵眉角一跳,眼睛刺疼。
“我答应抽骨髓,我答应你了,求你救救我们家!
不……我只求你让我去看看我爸爸,拜托了……”云笙哑着嗓子,说着便要给他磕头。
被人眼疾手快的拉住。
厉西爵面上神情浮动了会儿,生硬的道:“我来,是要转告你,昨天夜里,你父亲他跳楼自杀了,后事我已经帮你处理……”云笙呆呆的,只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,耳朵里嗡嗡的,听不见一个字。
‘你父亲他跳楼自杀了……’‘跳楼自杀……’‘自杀……’她拼尽全力,去维护的父亲的最后一点尊严。
最后,还是没能护住。
觉得拖累了女儿的父亲,选择在新年的前一晚,从高楼上一跃而下,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她这个失败的女儿,竭尽所能的孝心,没能送达,人已经没了。
求生的最后一丝信念,伴随着这几个字,轰然倒塌。
奇异的,女人不哭也不闹,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。
厉西爵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,还没好好体会,就听她说:“我可以抽骨髓,在手术之前,让我见见唐染吧。”
见他犹豫,云笙无声笑了笑:“你看我这样,还能伤到她吗?”
不能的。
就算能,她也不会这么做。
他们把她的人生彻底搞砸,凭什么她都要阿鼻地狱了,他们还能在人间快活?
一起死吧。
这辈子,谁也别再放过谁了。
笑的破碎苍凉的云笙,听到厉西爵一句:“好。”
再见到唐染的时候,是腊月的最后一天。
天下着鹅毛大雪,将整个城市都银装素裹起来,云笙躺在病房里,无声无息的注视这个苍白世界。
唐染是自己来的,她好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云笙最后惨死的模样。
她推开了门口的守卫,强行突破了大门。
“听说你要见我。”
她的语气高高在上,仿佛赢了全世界。
云笙转过头,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,如今分崩离析的发小。
岁月将她打磨成这般精致的样子,再也不是当初跟在她身后讨糖吃的管家家的小孩,果然,时间会带走一切。
云笙已经没有力气去和她争论什么了,她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,动作迟缓得像一个八十岁的老者。
唐染看到这一幕,又得意的笑了。
“你是想我问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云笙看向她,神色平静,眼睛里平静无波。
“人越没有的就越在意,你从小就跟在我身后,我有的你也想有,我看上的你一定要抢回去。
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狠毒,居然连自己的父亲都能除去。”
唐染神色一变,她看了一眼门口,确定房门关上无误后,她又是那个趾气高昂的唐小姐。
“没想到这件事你也知道,不过没关系,反正你也要死了,告诉你也无妨。
那个老不死的知道我取代了你的名义去接近厉西爵,他妄想去拆穿我,这一切都是他的错,明明我才是他的女儿,但是他却事事维护你!
你只不过是出生比我好罢了,凭什么我就要跟在你的身后,做你的女佣,喊你小姐?
只要给我机会,我一定会比你更好!
他死不足惜。”
她的脸上有激动,有大势已成的喜悦,但是没有一点后悔。
云笙嘴角微勾,带着讽意。
“所以你终于承认你用了我的名义去接近厉西爵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