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律行明白,景允是嫡长子,性子自然跋扈些,身后又有皇后作依仗,便越发不把其他孩子放在眼里。
「大哥哥说,儿臣是卑贱之身,注定是只能匍匐在他足下。」
「父皇,大哥哥说的是真的吗?」
耶律行眼中射出一抹狠戾,在袖口里攥紧了拳头。
他是草寇出身,凭着自己的拼杀努力,才在数年前的部落争端中夺下北朝帝位。
平生最恨人拿出身论英雄。
景允虽然年长,但也不过七岁,七岁孩童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,必定是有人教引的。
「那王君查明下毒谋害大皇子的元凶了吗?」
耶律行没有回答,只告诉我先前冤枉了我,要好好补偿我。
重新回到了碧云殿,以敬嫔的身份。
皇后倒是许久没有来找我麻烦,每日的晨起请安也免了,连日来称病闭锁了宫门。
景沅被接了出来,送进了养心殿的偏殿,由耶律行身边的嬷嬷亲自抚养。
我带着牛乳酥去看他。
他正在摇头晃脑地背诵《三字经》。
景沅聪慧,而景允却稍显笨拙,宫里人都传敬嫔被从冷宫中放出来,定不是谋害大皇子的人。
反倒是皇后抚养着两位皇子,难免心生歪念,保不齐那毒便是她下给二皇子的,却不慎被自己的儿子吃下腹中。
是她害了自己的孩子。
我只是当成茶余饭后笑料这般听着,景沅扬起粉扑扑的小脸问我,宫里的传言是不是真的。
「是不是真的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父皇选择相信或是不相信。」
景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我取出那盘牛乳酥,他看见后下意识地往后退退。
「不吃了,吃了肚子疼。」
我拿起一块塞到他嘴里,「不会了,不会再肚子疼了,相信母妃。」
「上回母妃离宫前,交给你的那包东西,你有没有按照母妃说的,用完后烧掉?」
景沅点点头,说早已在香炉里烧得一干二净。
「很好,景沅。」我笑着摸摸他的脑袋,「不愧是母妃的孩子,勇敢又处事果决。」
孩子,对不起,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母亲的苦心。
为了铮姑姑,为了母妃,为了天下数不清的悲苦女子,我不得不这么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