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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还不是开飞机的了丁梨程北归全文

萄萄酥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程北归晚上回宿舍时才有时间看一眼手机。微信置顶处的红点很明显,他满怀期待的点开,结果里面只有两个字。收到收到?程北归并未察觉自己的眉头已近乎拧成一座小山。一旁,秦嘉恒刚要和女朋友打视频,屋子里气压却突然变得十分低。像撞上大冰山似的。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:“哥,你啥时候进化成冰箱了?能给人冻死了。”“……”程北归将手机扔到柜子上:“你和你女朋友打电话,我先去洗澡了。”秦嘉恒撇嘴,总觉得程北归哪哪都像个怨妇。等洗完澡出来,秦嘉恒还在煲电话粥。两个大老爷们向来也没什么好忌讳的,他也没戴耳机。“媳妇,你再等我段时间,过阵子训练结束我就申请回去看你。”他女朋友嗔怪他:“你平安就够了,每次一知道你又去执行任务,我吓也要吓死了。”“好了抱抱,你等我...

主角:丁梨程北归   更新:2024-11-20 10:10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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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丁梨程北归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谁还不是开飞机的了丁梨程北归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萄萄酥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程北归晚上回宿舍时才有时间看一眼手机。微信置顶处的红点很明显,他满怀期待的点开,结果里面只有两个字。收到收到?程北归并未察觉自己的眉头已近乎拧成一座小山。一旁,秦嘉恒刚要和女朋友打视频,屋子里气压却突然变得十分低。像撞上大冰山似的。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:“哥,你啥时候进化成冰箱了?能给人冻死了。”“……”程北归将手机扔到柜子上:“你和你女朋友打电话,我先去洗澡了。”秦嘉恒撇嘴,总觉得程北归哪哪都像个怨妇。等洗完澡出来,秦嘉恒还在煲电话粥。两个大老爷们向来也没什么好忌讳的,他也没戴耳机。“媳妇,你再等我段时间,过阵子训练结束我就申请回去看你。”他女朋友嗔怪他:“你平安就够了,每次一知道你又去执行任务,我吓也要吓死了。”“好了抱抱,你等我...

《谁还不是开飞机的了丁梨程北归全文》精彩片段


程北归晚上回宿舍时才有时间看一眼手机。

微信置顶处的红点很明显,他满怀期待的点开,结果里面只有两个字。

收到

收到?

程北归并未察觉自己的眉头已近乎拧成一座小山。

一旁,秦嘉恒刚要和女朋友打视频,屋子里气压却突然变得十分低。

像撞上大冰山似的。

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:“哥,你啥时候进化成冰箱了?能给人冻死了。”

“……”程北归将手机扔到柜子上:“你和你女朋友打电话,我先去洗澡了。”

秦嘉恒撇嘴,总觉得程北归哪哪都像个怨妇。

等洗完澡出来,秦嘉恒还在煲电话粥。

两个大老爷们向来也没什么好忌讳的,他也没戴耳机。

“媳妇,你再等我段时间,过阵子训练结束我就申请回去看你。”

他女朋友嗔怪他:“你平安就够了,每次一知道你又去执行任务,我吓也要吓死了。”

“好了抱抱,你等我今年去你家提亲。”

听着这腻歪的对话,程北归莫名觉得喝凉水都有点塞牙。

刚好秦嘉恒的女朋友说要去忙工作,两人这才结束了每日的宝贵通话时间。

“哥,”他扭头看程北归:“明天打篮球去不?”

“不去。”

程北归气正不顺呢,他将毛巾从头发上拿下来挂在架子上,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向下落。

他上半身未着寸缕,清晰的线条从胸口处一直蔓延到胯边的人鱼线,每一处肌肉都练的结实有力。

只是身上的几条伤疤显得有些刺眼。

“你心情不好啊?”秦嘉恒察言观色,他翻身趴着:“今天教导员也没说你啊,怎么了这是?”

“没怎么。”程北归掀开被褥仰躺在床上,他手交叠在后脑勺下盯着天花板出神:“我印象里,你好像每天都会和女朋友打电话?”

秦嘉恒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,他腼腆一笑:“是啊,天天在一起都会想她,更别提这见不到的日子里,要是不打电话我心里更难受。”

程北归再次拿起了手机。

他反复观看着两个人的聊天界面,却什么名堂也看不出来。

“每次训练结束,你会和她报平安吗?”

“那是当然,不报平安岂不是让她担心死?”

“也是。”程北归抿着唇不再问了。

秦嘉恒听出了端倪,他面向程北归:“哥,你不是说你要结婚了?是不是和嫂子吵架了?”

吵架?

程北归捏了捏眉心。

他倒希望丁梨对他能有点感情上的起伏。

“没有。”他声音沉沉:“我俩挺好的。”

尽管他这么说,秦嘉恒还是忍不住教了他两招。

“哥,不能长陪伴,可以外卖给她买花,工资多给她买礼物,吵架了认真哄哄,两个人就是要互相迁就嘛。”

程北归应了声,不再多言。

他思来想去,给丁梨发了句在做什么?

丁梨隔了会才回他和朋友在外面玩。

早点回家,注意安全。

其实很想问问他是男生还是女生,但程北归想想,自己没有资格管那么多。

何况他信任丁梨。

手机再次震动,是丁梨。

三哥早点休息。

好。

将屏幕熄灭,程北归从枕头下摸到了一条已经断裂的手链。

在无数个夜里,看着这条手链,他的梦里总会又回到那一天。

四年前的7月25日。

在x国的南部,他救了这条手链的主人。

那天的天空是灰蒙蒙的,但温度一如当地的每一天,热的人快要融化。

彼时的x国战火不断,中国派出空军对其进行支援,程北归就参与其中。

物资投送结束后,程北归出发在街上巡逻。

在一条巷子的尽头,他听见了女人的哭喊声。

那哭声很轻,像是在哀求,但即使这么微弱,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。

程北归扭头看过去。

女人的脸被黑袋子罩着,那几个恐怖分子踢着她的膝盖窝,强迫她双膝跪地。

她的脊背挺的笔直,身体却在颤抖。

她身上全是灰,裤子被磨破,一身狼狈。

程北归和身边的战友对视一眼,他立马链接了通话器:“我是程北归,在南部地区发现疑似我国公民被绑架,她附近有炸弹随时可能爆炸,我请求支援。”

“定位。”指挥员语气坚定:“我派直升机过去。”

程北归随身携带手枪,他闪身躲进一段残垣后面,随时准备救人。

街上的人看见恐怖分子押着女人走过来,所有人都开始惊叫,炮火声连着枪声一起响彻云霄。

在这个战火连绵的地区,没有人会为了一陌生人而停下脚步,为了保命,大家都在四处逃窜。

女人像被丢垃圾一样丢在了马路中间,在支撑自己不摔倒时,她的手掌摁到了那枚金属片。

一瞬间,她脚下的盒子亮了起来。

红色的数字开始倒计时。

是定时炸弹。

“滴滴,滴滴。”

女人显然也听见了声音,她的身体抖的更厉害,汗珠顺着她的发丝砸向了地面。

恐惧无声的蔓延。

恐怖分子早已狂笑着远去。

救援的直升机来了,程北归见状,和战友打好配合,一方去拦截恐怖分子,另一方去拆弹。

来不及等排弹员过来,程北归率先翻过残垣冲她喊:“Dont move!(不要动)”

听见他的声音,女人僵在原地,她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呐喊:“Please,help me!”

这掺杂着哭腔并不怎么纯正的英语,程北归端着枪靠近:“你是中国人?”

女人用力点头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她不敢动:“我是来这采风的学生。”

铁盒上的倒计时还剩十五分钟。

程北归来不及安抚她,他单膝跪地打开了铁盒外壳,繁琐的线路在里面缠绕,十分复杂。

同伴端着枪在他周围,警惕的叫他:“04,小心!”

程北归没应声,他害怕女人坚持不住,紧紧的用手臂支撑着她。

哪怕是一个轻微的移动,炸弹都可能立即引爆给两个人炸成碎片。

女人的哭泣声渐渐停滞,她的双手还被绑着,头套内,那双眼睛不停的忽闪着。

眼前漆黑一片,她什么也看不见。

倒计时还有十分钟,排弹员从直升机落地的那边快速跑了过来。

他蹲下身摇头:“来不及了,短时间内我只能剪断传感器,有六七秒钟的时间脚挪开不会爆炸,你带着人质快跑。”

听见这话,女人摇头哭喊:“不要救我了,我不能连累你们,不要为了我牺牲。”

程北归快速给她解手腕上的麻绳,他语气镇定:“我们是中国军人,请你相信你的同胞。”


这名字丁梨有点印象,是世交程爷爷家的小儿子,只是她和他并没有见过,这是第一次。

丁梨犹豫了片刻,她再次确认:“是我哥叫你来的?”

见她这么谨慎,程北归扬眉:“要不要我把身份证翻出来给你看看?”

“……不用了。”

“那就和我走吧。”他没有再给她过多的眼神,两个人并肩往停车场走:“雪下大了,路上不好走,可能要耽搁了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丁梨不甚在意,她紧跟着他的步伐:“安全要紧。”

停车场本来离得就不远,男人步子迈的又大,丁梨几乎是小跑着跟着他,没多久就到了停车场。

程北归收起伞,一转头才发觉丁梨半个身子都挂满了雪花。

连她的耳朵尖都冻红了。

“抱歉。”他抬起手想去扫掉她肩上的落雪:“是我走太快了。”

丁梨摇摇头,她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。

程北归的手停在半空,但他很快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又收回了手。

“你衣服也湿了。”丁梨扬了扬下巴:“你想着给我打伞,可你忘了我没有你高所以走得慢,即使你伞再怎么倾斜,我身后还是难逃一劫。”

程北归被她说中,他释然一笑替她拉开车门:“涨经验了,以后不会让你淋雪。”

丁梨努嘴,她只当程北归是个临时司机,压根也不觉得和他还能有什么下次。

上车后,程北归打开空调,方向盘在他宽大的手掌中打了一圈,车子缓缓向右侧驶到了柏油马路上。

丁梨杵着脸向外看去,雪比她下飞机时下的大多了,短短半个多小时,路面都有了不少积雪。

她哈了口气,将手放到空调前取暖。

车上没有车载,两个人又互相不认识,车里安静到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。

丁梨觉得有些尴尬。

但她又不喜欢主动和别人交流,思虑再三,她还是保持了安静。

看程北归那样子,多半也不是个愿意聊天的。

丁梨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,怕吵到他开车,她干脆把视频都调了静音。

在她看到一个搞笑视频时,头顶冷不丁传来程北归低沉的声音。

“静音看视频有什么意思?”

丁梨抬起头,刚好和程北归对视。

他的瞳孔漆黑,是纯正的黑色,连一点杂质都不掺,很像她飞夜航时见过的夜空。

“怕打扰你。”她实话实说。

“不影响,你外放就好。”程北归手搭在窗户上,趁着红灯他打开了车载:“或者你想听什么,连你的蓝牙。”

丁梨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:“谢谢。”

连上蓝牙后,丁梨放了一首耳机里经常循环播放的英文歌。

“Let me keep you warm all night(让我整夜给你温暖)。”

“Come and ride with me tonight(今晚和我一起缠绵吧)。”

有了音乐的混响,气氛轻松了不少,丁梨很喜欢这样微醺的曲调,如果此刻是在酒吧,她一定会再要一杯威士忌。

她手指轻打着节拍,很随意的问程北归:“怎么样,这歌好听吗?”

“好听。”程北归用余光瞟她:“就是挺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。”

这话倒是点醒了丁梨,她猛的直起身子开始回想这首歌曲的词义。

英文歌向来都是很开放的。

她轻咳一声,脸上表情不变:“我只喜欢曲调,和歌词没关系。”

程北归轻笑一声,没说什么。

路上的车辆开的都很慢,但程北归车技好,他不断的变道抄近路,总算在七点之前赶到了老宅。

知道丁梨要回来,大院门口的红灯笼早早就点亮了,红彤彤的在雪地里格外显眼。

听见引擎的声音,丁晏抓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就往外走。

他没去接丁梨,这会可生怕丁梨和他闹脾气,现在巴不得赶紧哄着她开心。

“梨梨。”丁晏笑眯眯的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包:“快进屋吧,爷爷他们都还等着你呢。”

对于丁晏的殷勤,丁梨一脸狐疑:“你不是喝酒了吗?”

“啊,是啊。”丁晏连声应答:“要是不喝酒能叫三哥去接你嘛?”

丁梨嘴角扯了下,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。

丁晏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,以她对他的了解,他绝对就是故意让程北归去接自己的。

“你也真放心把你妹妹交给陌生人。”

“这怎么能是陌生人!”丁晏敲了下她的脑袋:“这是程爷爷的小儿子,你也该跟着我叫三哥。”

丁梨转头去看程北归。

他跟在两个人身后,对于两人的讨论半点反应也没有,像个保镖似的。

“三哥。”丁梨很识趣的叫他,顺带又露出了一个很虚假的笑容。

程北归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笑的不情愿,但他还是礼貌颔首:“嗯。”

“……”

这人还真是比她都惜字如金。

一旁丁晏打圆场:“三哥,梨梨被我们宠坏了,你千万别往心里去,刚才在车上,这丫头没做什么吧?”

丁梨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。

她能做什么?把程北归吃了不成?

程北归把她那点小表情收入眼底,他莫名的有些想笑。

早就听说丁家唯一的女儿骄横跋扈,今天一看,他反而觉得丁梨是个很有主意的,人也懂分寸,并不是像传闻里的那样。

“回来的路上一切都好。”他说:“去吃饭吧,爷爷要等急了。”

——

入座时,丁梨被丁母拽着坐到了一众女眷之间。

她本来想挨着丁晏坐的,奈何丁母看出她想跑,愣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她拉了回来。

丁梨认命的闭了下眼,准备听从周围各类姨姨婶婶的催婚大法。

“梨梨。”丁母拍拍她的手:“刚才见到北归了?”

“见过了。”丁梨兴致缺缺:“托我哥的福,还是让他亲自开车接我回来的。”

“他怎么样,人还不错吧?”丁母旁敲侧击:“别看他年纪轻轻现在可是航空部队的一级飞行员,真是担得起年轻有为四个字啊。”

丁梨冷哼:“飞行员怎么了?谁还不是个开飞机的了?”

丁母轻轻掐了她一下:“你这孩子,那能一样吗?”

说这话时,程北归刚好绕到她身后的酒柜里拿酒,她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了他耳朵里。


“就像你手机里那个男人那样,”严简努嘴:“他在追你吧,这么晚还跟你视频。”

“给我个机会。”严简又重复了—遍,他本想去拉她的手臂,但还是克制住牢牢站在原地没动:“也让我和他公平竞争—次吧。”

“严简……”丁梨试图打断他,她不想失去—个认识很久的搭档亦或是朋友。

“让我说完。”他手撑在门框上:“你刚进星辉没多久我就喜欢你,我知道你看得出来,你说我不了解你,但我知道那是你拒绝我的借口。”

“可是梨梨,我总是想尝试—下,即使你以后拒绝我,我依旧是你的搭档。”

丁梨深深吸了口气。

她太阳穴跳的厉害,有些后悔刚才没先把视频挂了。

这些话肯定都被程北归听见了。

“严简,我没办法给你机会。”丁梨后退,她抬手晃了晃无名指上的戒指:“你有看见这个吗?”

空气凝固了。

严简瞳孔微阔。

不知何时,她的手指上多了—个精美的指环,钻石的,很漂亮。

他的确没有注意到。

见他沉默,丁梨说出了他心中的疑惑。

“我结婚了。”

仅仅四个字,却如晴天霹雳。

严简滚了滚干涩的喉咙,他不可置信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
“不久之前。”丁梨帮他回忆了—下:“就在那次你问我为什么不吃早餐,我那时候是去找领导提交结婚申请了。”

“竟然是那么早之前吗?”严简讷讷的有些出神,他声音变了调:“怎么不和我说—声?”

“—些特殊原因,我原本想隐婚。”丁梨表情还是—如既往的柔和:“但现在看起来,我还是如实告诉你的好。”

“他……”严简捏了下眉心:“和你打视频的那个人,他对你好吗?”

虽然刚才只是匆匆—眼,但他还是注意到那男人的长相俊朗,和丁梨的确十分登对。

“很好。”丁梨说这句话时不假思索:“是除了家人对我最好的人。”

严简唇角抿成了—条直线,他默了几秒后自嘲的笑笑:“只要对你好就够了,早知道我应该早些和你表白,说不定赶在你结婚之前。”

“严简。”丁梨于心不忍,她有些遗憾关系变了样:“你可以申请以后换航班,不和我搭这趟航线。”

“不。”严简摇头,他唇角弯起:“我说过了,不管结果如何,我永远是你的搭档和朋友。”

“其实能看见你过得好我会比谁都开心。”严简不想再失去和她做朋友的机会,他转身替他关门:“好了别说了,晚安,丁机长。”

“晚安。”丁梨垂眸看着地面上无限延伸的影子:“严机长。”

和严简分开后,丁梨拿起了手机。

程北归静静看着她,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。

她抓了下头发,有些不知所措的叫了声:“三哥,我……”

刚才那情景要是让他误会,她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

谁知程北归毫无波澜的哄着她:“把东西吃了快睡觉吧。”

“我不吃。”他越这样丁梨心里越没底,她试图说些好听的让他开心:“我还是觉得三哥做的饭最好吃。”

程北归拉长声音“哦”了—声,他似笑非笑:“下次回去我们谈谈。”

“好啊。”丁梨佯装镇定的笑了笑:“三哥要谈什么我都奉陪。”

“好了梨梨。”程北归瞥了眼墙上的挂钟:“把东西吃了就听话去睡吧,好歹也是人家的—点心意,咱们不能浪费粮食你说是不是?”

丁梨表情僵住,她不敢说话。

总觉得程北归在拐弯抹角的阴阳她。

她斟酌半晌,最后谨慎的回答他:“那我知道了,晚安。”


此刻,战机已经进入了弱动力飞行状态,只能依赖惯性在空中滑翔。

得到教导员的允许,在没有任何仪表提供参考依据的情况下,程北归放下起落架对准了跑道。

“我在减速了。”

“下降点高度。”教导员在塔台里已经看见了战机的轮廓:“风大,小心侧滑。”

程北归弓着身子努力保持着方向,飞机像是失控的猛兽向下坠落着。

在安全着陆的时候,他正准备松一口气,却发现减速伞也跟着失灵了。

原本已经放下心来的指导员瞬间心又提到了嗓子眼。

速度太快了,很有可能停不下来冲出去。

教导员关掉通话器,转头吩咐身边人:“通知消防和医护随时做好准备。”

机舱内,程北归咬紧了牙关,他立即踩下了应急刹车。

1000米,800米……

视野之内,跑道的尽头越来越短,随着滑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,在距离跑道500米的位置,战机终于停下了。

程北归长舒一口气,他弯着腰,好半天都没有动。

“报告,”他缓缓直起身,推开舱门:“04安全降落。”

走出舱门的那一刻,周围早已待命的航医迅速围了上来。

程北归单手摘下头盔,他伸手轻轻抚摸了机身。

他心里最宝贵的位置,其中有一个就是陪伴着他每一个日夜的战斗机。

还好没有机毁人亡,再冒险的选择也值得。

汗水浸润了他的额头,在如墨的夜色中,他的眼神却还是格外明亮。

教导员走上前直视他:“你做的很好。”

程北归随手抹了把脸,他站直身子:“这是我的责任。”

“去和航医做个全面检查,我要确保你的身体健康。”

“我没事。”程北归很确定自己的状况:“训练可以继续。”

“不要勉强。”教导员知道程北归性子倔,他拍拍他的肩膀:“做完检查,报告拿给我。”

程北归抿唇,最终还是行了个礼:“是。”

——

丁梨收到程北归报平安的短信时,是凌晨五点。

北方的冬夜漫长,彼时,丁梨还在熟睡当中。

手机在床头轻微的震动也没能唤醒她。

这一觉,丁梨睡到了下午。

知道她假期宝贵,如今婚事定下来,家里没有人再打扰她。

丁梨伸了个懒腰去浴室洗漱,她一边挤着牙膏一边扒拉手机。

微信里有两条消息,一条是好友方乐曦的,另一条是程北归的。

她先点开了方乐曦的聊天框。

梨梨,今天还忙不忙?出来聚聚呀,我发现了一个帅哥超多的酒吧。

好啊,在哪里?我一个小时后去找你。

在城南的花巷,我发定位给你。

和方乐曦约完地点后,丁梨这才点开了和程北归的对话框。

只有短短的几个字。

夜训结束,一切平安。

丁梨一时不知道要回什么,一行字在屏幕上删了打打了又删。

最后,她只回了个收到。

无比官方的语言,像和领导交接工作任务。

她知道程北归不会时刻都有手机,便也没再看微信。

换好衣服后,丁梨去了酒吧。

方乐曦来的早,她已经按丁梨的口味点好了酒。

“尝尝。”她将酒杯推给她:“我听老板说是新调的威士忌,西柚味的。”

丁梨低头抿了一口:“的确挺好喝的,很清爽。”

“这地方还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呢,虽然牌匾小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。”方乐曦抬了抬下巴示意丁梨向旁边看:“那个男驻唱,是不是很帅?”

丁梨抬眼看了过去。

酒吧的灯暧昧迷离,驻唱留着狼尾一身皮衣在弹吉他。

这样风格的男生或许之前丁梨还会看两眼,但自从见过程北归利落硬朗的眉眼,她觉得这些人都差点意思。

“一般,”丁梨晃着手里的冰块:“但歌唱的的确好听。”

“这都一般吗?”方乐曦撑着下巴满脸诧异:“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?这么多年你总不会还在惦记着那个在国外救你的男人吧。”

丁梨摇头:“没什么好惦记的,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有看见过,我对他没有感情,只是想感谢他救了我。”

甚至连他的声音,都可能是他故意压低声音说出口的,让人无法辨认。

“那就好。”方乐曦和她碰杯:“只是萍水相逢罢了,虽然他对你有救命之恩,可是你也不用以身相许啊。”

“我没有那么想过。”丁梨皱眉:“乐曦,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。”

见她语气这么严肃,方乐曦竖起耳朵:“什么事啊?”

丁梨语气淡淡:“我要结婚了。”

“噢。”方乐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,她先平静的应了一声,随后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。

这动静可不小,周围的人都向这边望了过来。

丁梨连忙压着她的肩膀将她摁回了椅子上。

“丁梨!”方乐曦以为她疯了,她摸摸她的额头:“这也没发烧啊,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?你都没有男朋友你结什么婚?”

“前天有的。”为了防止她再喊出声,丁梨安抚她:“是我父母满意的人选,我们很合适,就决定结婚了。”

“你,你玩闪婚?”方乐曦端起酒杯猛喝了两口,她像查户口似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:“有照片吗?长什么样?什么家世?做什么工作的?多大了?”

“乐曦,”丁梨打断她的话喂了她一颗糖:“我没有他的照片,他是空军,和我们家是世交,你不必担心。”

“空军!?”方乐曦瞪圆眼睛:“你家里人就不怕你婚后寂寞孤单?”

“……”丁梨扯了下嘴角:“我觉得这样很好。”

就程北归那个样子,她不信她寂寞。

听她这语气,方乐曦知道这事已经没有转机了,她只好认清现实。

“梨梨,一切要以自己开心为主,虽然你闪婚我很惊讶,但我无条件支持你。”

“谢谢,”丁梨握住方乐曦的手晃了晃:“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,只是以后不能再和你出来看帅哥了。”

她是个有原则的人,结了婚酒吧这些地方她不会再来了。

她不想给程北归找不痛快,两相无事才是最好的。

“这我都理解。”方乐曦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:“有机会把你的兵哥哥带来,让我看看是什么绝世帅哥俘获了我们梨梨的芳心。”

“好。”丁梨弯唇:“有机会一定。”


“嫂子。”秦嘉恒穿好衣服了,他凑过来打招呼:“他就是羡慕林冉天天主动给我打视频,他嘴上不说,心里可要想死你了。”

被秦嘉恒戳破心事,程北归没好气的把他从身边推走了。

丁梨忍俊不禁。

“原来三哥嫌我不够主动啊。”

“我不嫌。”程北归将摄像头翻转:“你不主动,那就我来。”

丁梨心跳都慢了半拍。

屏幕上,他的宿舍呈现在了她眼前。

并不算很大,两张桌子并排摆着,上面整齐罗列了各种书籍还有—些日常的用品。

丁梨注意到角落摆着—张照片。

“三哥。”她指指桌子:“能不能给我近距离看看那个照片?”

程北归拿起相框放到她眼前:“这个吗?”

“嗯。”

“这照片是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。”程北归擦去了玻璃上的些许灰尘让她看的更清楚:“看上去还真是挺张扬的。”

“我觉得很帅。”丁梨满眼小星星,她双手托着腮:“有—种和现在不—样的帅。”

照片里,22岁的程北归站在机翼上,他仰着头任由风拂过他的脸颊,机场的落日在他身后,—切风景都因为他黯然失色。

风与理想并存的少年。

丁梨蓦地想起自己大学毕业时的心情,怀着忐忑坐在机舱里,知道以后再也没有学生时代的快乐,她还焦虑了很久。

见她看的入神,程北归笑:“就这么喜欢这个照片?那下次放假我拿回家去让你看个够。”

“好啊。”丁梨也不推辞:“拿回来摆在床头吧,省得我都不知道想你了要怎么办,有张照片还能慰藉—下我的寂寞。”

程北归伸手抚摸屏幕,就像在隔空摸她的脸颊:“你还会想我?”

“嗯,”丁梨应声:“会。”

会想他怀抱的温暖,想他的言语关心。

“我会争取早点回去。”程北归也不在乎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,见她困了,他哄她:“快睡吧,我看你在酒店,今晚又在外面住了?”

丁梨继续点头:“嗯,这两天都不回家那三哥也早点休息。”

程北归正要挂电话,就听见丁梨那边传来了敲门声。

她扔下手机走过去问了句:“谁啊?”

“你说是谁。”严简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:“还没睡吧,找你有事。”

听见是男人的声音,程北归皱眉。

但画面里只能看见酒店的天花板,顶灯闪烁着,有些刺眼。

听见是严简的声音,丁梨放下警惕给他开了门。

“这么晚了,还不睡吗?”

严简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袋子晃了晃:“我刚和岚岚他们下楼买了点夜宵,你吃不吃?”

“我不吃。”丁梨摇头:“你拿回去吃吧,我最近减肥。”

“你再减肥都要瘦成电线杆了。”严简不管丁梨的拒绝,他强行走进屋里把烧烤放到桌子上:“吃完睡觉,我还给你买了奶茶,保证是你最喜欢喝的。”

“严简。”丁梨皱眉:“我说了我不要。”

严简装作听不到,他转身往屋外走,—回头无意瞥见丁梨的手机亮着。

屏幕那头是—张他不认识的陌生男人的脸。

“呦。”他忍不住出声调侃:“和哪个小男生打视频呢,我来的不巧?”

“和你没关系。”丁梨又下达了—遍逐客令:“我们是朋友,有些事不要管的别太逾矩。”

“是是是。”严简举手投降,他还是保持着嬉皮笑脸的样子:“快吃吧,我走了。”

丁梨懒得和他废话,只好收下夜宵点了点头。

临出门之前,严简脚步顿了下。

“丁梨。”

“还有什么事?”

“能不能也给我个机会?”

丁梨有些意外,她眼里闪过—丝复杂的情绪:“我应该给你什么机会?”


“其实我,”程北归欲言又止,他的声音饱含无尽的挣扎和矛盾:“我现在没有那么坚定了。”

丁梨圈住他的脖子,她心里多少能猜出:“因为我?”

“嗯。”程北归轻叹:“不管在你心里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婚姻,我也不想让你……”

“那就保护好自己。”丁梨打断他的话,她主动吻上他:“三哥,我会是你最忠诚的僚机,我会和你一起飞行。”

程北归含住她的唇瓣在她齿间流连:“这话是对程北归说的呢,还是对空军飞行员说的呢?”

“都是。”丁梨闭上眼:“我希望你平平安安。”

培养一个优秀的飞行员是很耗费精力的,她不想看着他陨落。

“梨梨。”程北归舌尖在她口腔中肆意翻搅:“有空带你去烈士陵园看看。”

“唔。”丁梨点头,她腿蹭着他的腰不停向上撩他的衣摆:“别有空了,就明天吧。”

“肚子不疼了?”

“我只有第一天才疼,已经没事了。”

“那好,就听你的。”程北归摁住她滚烫的手不让她乱摸:“陪我看会新闻,今天还没有看。”

丁梨在他腹肌上戳了下:“是不是当兵之后都要有这个习惯?”

“嗯。”程北归摁开电视:“每天都要了解时事。”

丁梨乖乖卧进他怀里不说话了。

她对新闻没有太大兴趣,但程北归看的认真,她也不好打扰他,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。

新闻实在太催眠,丁梨上学时就不喜欢政治,在她马上要合上眼睛时,她听见播音员说x国最近又和m国等多个国家开战了。

记忆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。

“三哥,”丁梨心血来潮翻身坐起来:“你去过x国吗?”

“去过。”她冷不丁的一句话让程北归微微拧眉:“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。”丁梨摇头:“就是问问。”

“战争是个很残酷的事情。”程北归目光还停留在电视上炮火满天的画面上:“去过一次一辈子都不想再去经历第二次。”

“如果国家还要空军去支援,三哥还会再去吗?”

“会。”程北归揉了下眉心:“我没有权利选择。”

丁梨不说话了。

看着程北归空荡荡的手腕,她轻轻摩挲了一下。

什么时候,再去寺庙求一个平安符吧。

不能让他随身佩戴,贴身放在衣服里也是好的。

——

翌日清晨,程北归如约带她去空军烈士陵园。

前两天又下了场小雪,天气灰蒙蒙的,阳光被云层遮挡无法穿透这层厚厚的屏障。

她在花店里买了束菊花,一路和程北归步行上山。

山间草木气味扑鼻,清晨的露珠凝结在枯叶上,周身都遍布着些许凉意。

“冷吗?”程北归给她拢了拢围巾。

“不冷。”丁梨把手塞进她口袋里,她抱紧怀里的花:“还有不远就要走到了吧。”

“快了。”程北归指了指近在眼前的雕塑:“看那个,后面就是陵园了。”

丁梨顺着方向看过去,那是一个螺旋桨形状的巨大雕塑,上面刻了四个字“志在冲天”。

跨过数层的台阶,入目是无数整齐排列的墓碑,每一座墓碑上都有着麦穗的花纹,整个陵园庄严肃穆,唯有鲜花静静的躺在墓碑前陪伴那些长眠的战士们。

丁梨很少来这种地方,上一次来,印象里还是上学时期的清明扫墓。

与她不同,只要有时间,程北归就会来这里小坐一会。

这里埋葬的不只有他的哥哥,还有他曾经的许多战友。

丁梨忍不住四处去看,她低声:“为什么有些墓碑上连照片和名字都没有?”


“行了哥,”丁梨真想看看丁晏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,她恨铁不成钢:“你俩可真是没一个省心的,别跟我解释了,现在去楼下给乐曦买早餐,再去买一束花和她喜欢的礼物,我先给你收拾着烂摊子,别的事你自己解决。”

知道自己跟着进病房也不方便,程北归提议:“我和丁晏去吧,你好好陪她。”

丁梨踮脚贴贴他的下颌:“麻烦三哥了。”

待程北归和丁晏离开,丁梨马上走进了病房。

还算丁晏有点良心,特意给方乐曦安排的VIP病房。

听见开门声,方乐曦以为又是丁晏,她头都没转就赶她走:“我不是说让你回家吗?你还来。”

“我的小公主。”丁梨扯了个椅子坐下:“是我。”

“梨梨?”方乐曦马上抬眼,她干笑两声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你把我哥赶走,他能放心你吗?当然要叫我来。”丁梨无奈的给她掖了掖被角:“你可别激动了,好好打针。”

方乐曦生无可恋的捂住脸:“丁晏那家伙,他不会把我吃避孕药过敏的事告诉你了吧!”

“不然呢?他不告诉我我怎么会来这。”丁梨拉下她的手不让她乱动,她郑重其事向她保证:“你放心,我会让他负责的。”

“这不是他的错。”方乐曦笑容更僵硬:“是我昨晚一时激动把他强上了,我现在是觉得和他面对面尴尬所以才不想看见他。”

毕竟有那么多成千上万的过敏原,她怎么偏偏这么奇葩,说出去简直能把她脸丢到北极去。

她还不如直接休克死了算了。

“那现在都这样了,你也不能一辈子不见我哥了吧。”丁梨想了想还是帮丁晏说好话:“其实你和我哥也认识这么多年了,彼此喜欢在一起不是也挺好的吗?”

方乐曦连连摇头:“梨梨,你就当我俩是一夜情吧,你们家那么有钱,丁晏以后肯定要去联姻的,我不想耽误他。”

“你说什么傻话。”丁梨哭笑不得,她耐心和她讲道理:“你好好想想,他要是真联姻早就该结婚了,他还不是就等着你松口呢,我爸妈也不是傻子,他们都知道他喜欢你。”

“可是还是好丢人。”方乐曦闷闷不乐:“无名无分我就和他……你和程先生起码还是闪婚,我这简直就是我一时冲动,还给自己冲动到医院里来了。”

丁梨正要再说什么,身后,丁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。

他大抵是一路奔跑上来的,手里抱着一束玫瑰花,喘息声断断续续的。

“谁说你无名无分了,方乐曦,你到底敢不敢做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,只听“噗通”一声,丁晏连人带花直接摔倒在了地板上。

丁梨:“……”

她这哥哥还能不能再不靠谱一点,他到底是怎么把公司经营的那么风生水起的?

程北归在身后本想扶他一下,奈何丁晏跑的太急,他根本抓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看丁晏摔了个狗吃屎。

一时间,屋内鸦雀无声。

方乐曦脸更黑了。

现在好了,世界上比她还丢人的人出现了。

“哥,”丁梨和程北归一左一右将他搀了起来:“你没事吧?脑袋没磕坏吧?”

丁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的门槛,他摇头:“我没事。”

他和方乐曦面面相觑了一会,丁梨看场面实在太尴尬了,她拽了拽程北归的袖子,给他使了个眼色。

程北归拍了拍丁晏的肩膀:“没什么事我和梨梨就先走了,有我俩在这你们聊天也不方便。”


他的表情很投入,看上去与她恩爱无比。

台下掌声热烈,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进行完了。

仪式结束,丁梨趁着众人吃饭的功夫去换敬酒服。

高跟鞋有十厘米,穿久了脚掌磨的有些红肿。

看化妆间里也没有人,丁梨换好旗袍就悄悄脱下鞋揉了揉脚腕。

脚掌虽然疼但不算什么大问题,倒霉的是,她发现自己竟然来例假了。

幸好她常年都在包里备着卫生巾,不然一会恐怕连这个门都出不去了。

丁梨穿上鞋一瘸一拐的扶着墙走到卫生间,她肚子有些疼,在卫生间待了好一会,确定自己脸上看不清破绽,她这才推开了门。

很巧,程北归来找她了。

虽然丁梨补了口红,但他还是看出她脸色不是很好。

两个人面面相觑,丁梨看见他手里拎了一双黑色的平底皮鞋。

“三哥。”丁梨扯出一个笑容:“不是让你先去前厅招待客人吗?”

“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?”程北归没回答她的问题,他拧眉: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
“我没事。”丁梨摇头:“我有点渴了。”

“那你换上这个鞋,我去给你拿水。”程北归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,他扶着她坐到沙发上眼里满是担忧:“我很快回来。”

丁梨点点头。

她慢慢弯腰换好了鞋,虽然是平底,但款式很漂亮,鞋面上点缀了小蝴蝶和她的旗袍很配。

她才把鞋换好,从包里找到止疼药后,程北归就回来了。

他一眼看见了她手里的小药片。

程北归单膝跪在她身前把水端给她,根据她的反应他猜了个七七八八:“来例假了?”

丁梨垂着眸点了点头,从他手里接过水,没想到竟然还是热水。

“我喝片药就没事了,不是什么大毛病。”丁梨握住他的手示意他没事:“快走吧,一会宴席要散了。”

“敬酒不是什么大事,我和爸妈招呼一声,先带你回去休息吧。”程北归将手放到她小腹上轻轻揉了揉:“别硬撑着。”

“三哥,我没那么矫情。”丁梨摇头,她拉着程北归站起身:“我每个月都这样,习惯了。”

程北归放心不下她,但看她坚持,他也只好小心护着她和她一起去敬酒了。

原本丁梨和他一起要喝白酒,但眼下这样子,程北归一口也没让她喝,他让丁梨端着酒在一旁充当吉祥物,他一个人替她喝了双份。

一杯接一杯地酒下肚,丁梨望着他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感。

她忍不住担忧:“三哥,我能喝的。”

“梨梨,你不用心疼三哥。”听见这话,丁晏先站起来搂住了程北归的肩膀:“他这酒量我上次可见识过了,绝对不会有事的。”

爷爷生日时他喝那么多打麻将都绝不含糊,这点酒他不信程北归能倒下。

末了,他又和程北归碰了下杯:“不对呀,现在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妹夫?哎呀呀,有生之年我竟然还能听见三哥管我叫哥。”

丁梨:“……”

她面不改色的踢了丁晏一脚:“哥,叫妹夫你不别扭啊?”

丁晏认真思考了下,他摸头:“好像是有点别扭,感觉会折寿。”

一桌人哄堂大笑。

敬完酒后,关系一般的客人都提前走了,剩下要好的朋友又开始聚到一起打麻将斗地主。

丁梨不想扫兴,还是强打着精神和他们玩到了黑天。

程北归捏着她的手在她身后帮她出牌:“还能坚持住吗?别硬撑。”

“我没事。”丁梨贴在他耳畔低语:“三哥帮我多赢点钱比什么都好。”


丁梨不知道程北归是什么时候放过她的。

外面天色暗了下来,屋里一片漆黑。

她看不见程北归的脸,只能听见他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,黑暗里,他转过身握住了她的手。

“现在,要睡会吗?”

丁梨的确被他折腾的有些累了,但她摇头:“我想洗澡。”

“那我抱你去。”程北归抬手摁开落地灯:“闭眼睛。”

丁梨合上眼,声音夹杂着浓浓的倦意:“我自己去吧,不劳烦三哥。”

“不算劳烦。”程北归说:“我也想泡澡。”

丁梨也懒得再拒绝他了。

反正已经坦诚相待过了,她有什么好遮掩的。

他这房子本就是婚房,浴室的空间很大,浴缸也是双人的。

丁梨光着脚站在瓷砖上,她裹着浴袍看程北归放热水。

他宽阔的后背面向她,丁梨发现不止身前,他脊背上的伤疤也很多。

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。

有的地方微微凸起,新伤和旧伤叠加在一起,看着触目惊心。

“三哥。”她一路抚到他腰间:“这些伤,都是怎么来的?”

程北归三言两语的掩饰过去:“有的是训练跳伞时刮的伤,有的是去国外支援时被碎片划过的,我也记不太清了。”

丁梨眸光微闪:“很疼吧。”

虽然她做飞行员也有数不清的训练,但和空军还是没法比的,受的伤也都是些小的刮碰,她不觉得那是吃苦。

水花的声音还在继续,程北归转过身捏捏她的脸,他语气很轻松:“都是过去的事了,早就不疼了。”

丁梨抿唇,她睫毛颤了颤:“三哥,不为我,为了爸妈,你每次训练都要平平安安的。”

她不敢想要是程北归牺牲了,程家会受到多重的打击。

她知道大多飞行员一旦出事就是尸骨无存,连一个完整的最后一面家里人都看不见。

看着丁梨皱成一团的小脸,程北归关掉水阀,他抱着她坐进浴缸里:“我怎么忍心让你守寡。”

“起码三年之内。”丁梨勾住他的手指:“我不想成寡妇。”

程北归失笑,他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下她的唇。

“你非要和我离婚是吧?”

“三哥,在我面前真的不用这么装。”丁梨捧着他的脸贴了贴,那模样像只小猫:“要是你有喜欢的人了,我不算你婚内出轨,你我都是利己主义,难道不是吗?”

程北归没说话。

他挤了些洗发露均匀的抹到了她的头皮上,沉默的帮她洗头发。

丁梨也没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回应,她坐直身子,静静享受他的服务。

水流太温暖,丁梨垂着头昏昏欲睡。

泡沫飘满了水面在两个人的周围飞舞。

“梨梨。”程北归将她从水里捞起来:“我和你不太一样。”

丁梨困的反应有些迟钝,她抱着他的脖子抬眸:“哪里不一样?”

程北归吻吻她的额头给她吹头发:“你心太硬。”

“所以三哥。”丁梨弯唇,她在他胸口画了个爱心:“别对我那么好。”

吹风机的声音嗡嗡作响,她的声音夹杂在其中,程北归听不太清。

她柔软的发丝在他指尖飞扬,丁梨看着镜子里专注的男人,有那么一刹那,她觉得她或许也能和程北归共度一生。

头发逐渐变得蓬松,像打扮洋娃娃似的,他拿起梳子耐心帮她梳顺。

甚至连她的护发精油他都帮她抹好了。

“好了。”程北归给自己简单擦了擦就算完事了,他陪着丁梨回卧室:“困就睡吧,我看会书。”

丁梨瞥了眼墙上的挂钟,才八点多。

可能真的是体力消耗了太多,所以才会困的这么早。

“那我睡了。”她钻进被窝里蒙上了脸:“你早点休息吧。”

“梨梨。”程北归突然又叫她。

“嗯,你说。”

“没有人敢破坏军婚。”

换言之,他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。

他不会出轨。

“我知道。”丁梨轻轻应声。

“睡吧。”程北归将灯光调暗些许:“晚安。”

“嗯,晚安。”

——

记挂着要试婚纱的事,丁梨第二天醒的很早。

卧室门虚掩着,程北归已经不在身边了。

丁梨坐在床上清醒了一会,她这才踩着拖鞋慢悠悠的下床。

厨房传来了香甜的气息,丁梨趴在墙上探头看了一眼,程北归正在边听新闻边做早餐。

快速洗漱过后,丁梨走过去帮他端盘子:“三哥,早安。”

“早。”程北归拔掉了电饭锅的插座,他盛出两碗粥:“今天起这么早?”

“不是要去试婚纱嘛。”丁梨扯开椅子坐下,她吸了吸鼻子:“好香啊。”

“尝尝合不合你口味。”程北归递给她勺:“丁晏说你在家早饭就喜欢喝粥,这紫薯粥我加了糖,很甜的。”

“我哥怎么什么事都和你说。”丁梨小声吐槽了一句。

程北归坦然:“为了把你照顾的更好,总不能你嫁给我,下次一回家,丁晏看你瘦了,他肯定要来质问我。”

丁梨吹着粥咕哝:“他才不会呢。”

吃过饭,两个人开车去婚纱店。

店铺里的婚纱每一件都精致华丽,丁梨从前只在玻璃外面路过看一眼,今天亲自来试穿,她还真有些期待。

程北归给她挑的婚纱缀满了钻石,深v款,裙摆随着她走路微微绽开,像美人鱼的尾巴。

试纱的帘子拉开后,灯光如水般倾泻在她身上,丁梨缓缓转过头,空气中细微的尘埃像小精灵似的在她周身漂浮。

程北归瞳孔微阔,有片刻的失神。

无法形容的美丽,让他心动。

“三哥。”丁梨慢慢的转了一圈:“好看吗?”

“好看。”程北归微微抬头仰视她:“那主纱就定这件吧,好吗?”

“好。”

丁梨拎起裙边小心的走下台阶,程北归伸手扶了她一下。

他瞥见她露出一小截的高跟鞋,像水晶似的,亮亮的特别好看。

“穿这么高的鞋,明天走路会不会累?”

“不会的,”丁梨摇头笑笑:“我喜欢漂亮的高跟鞋,只是工作很少穿。”

程北归牵住她的手:“明天累了就告诉我,不用勉强。”

“放心吧三哥。”丁梨回握他的手:“我不会和你客气的。”

敬酒服最后还是选的旗袍,作为比较传统的款式,丁梨觉得长辈肯定会喜欢。

将衣服定下来后,她和程北归又去买了些新的床单和装饰品。

这样备婚的过程,丁梨觉得就像是一场巨大的cosplay,她和程北归各自扮演着即定的角色,没有一步是意外之中的事。


拿到结婚证时,丁梨看都没看一眼就放进了包里。

好像刚才领证的人不是她似的。

与她截然不同,程北归倒是很认真的将结婚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。

余光中,丁梨看见他拍了两张照片。

她出声询问:“要给爸妈看吗?”

程北归表情迟疑了下,他点头拨弄着手机:“嗯,给他们看看,不然总觉得是我骗他们。”

其实就连他自己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,哪怕现在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。

“好。”丁梨不疑有他,她系上安全带:“三哥婚假有几天?”

“十天。”程北归摁开车载:“你呢?”

“这么久啊。”丁梨有点羡慕,她撇嘴:“我只有五天。”

想想其实也挺公平的,民航都是飞四休二,而程北归说不定一年都放不上几天假,婚假长点也是情理之中。

“没关系。”程北归单手打着方向盘将车倒出来:“你下班回来我去接你。”

丁梨划开手机锁屏,她垂着眼睛:“我不一定每次晚上都能回来。”

“到时候再说吧,随时联系。”

“嗯,”丁梨点开朋友圈打发时间:“也好。”

才打开朋友圈,她赫然发现进去的第一条就是程北归发的。

配图是刚才他在车上拍的结婚证。

文案更是简洁至极,两个字,已婚。

丁梨看的有些懵,但她还是默默的点了个赞。

这雷厉风行的作风,不愧是程北归。

“三哥,”丁梨还是试探着问了句:“朋友圈,我就不发了吧?”

“随你心情。”程北归不强求,怕她为难他换了个话题:“你饿不饿,我先带你去买点东西?”

丁梨关上手机,她莫名有点心虚自己的敷衍。

维持表面和谐这种事情,明显还是程北归更胜一筹。

她瞟了一眼认真开车的男人,语气柔和:“我不饿,要去买什么?”
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
丁梨无奈。

他竟然还卖关子。

——

到商场后,程北归带她直奔珠宝店。

丁梨确实没想到,程北归会带她来买婚戒。

在她的概念里,俩人就像是契约婚姻,并不需要如此繁琐的步骤。

“你好。”程北归找到导购,他拿出手机上的预购订单:“我来取戒指。”

“好的先生,您稍等。”

这一连串的对话完全没有给丁梨插嘴的机会。

直到导购去后边拿货,丁梨才拽了下程北归的袖子。

“你怎么都没和我说一声就买了?”

程北归偏头看她:“我和你说你会让我买吗?”

丁梨摇头,语气诚恳:“我觉得你浪费钱。”

程北归扯了下嘴角:“为了应付爸妈的,没戒指不像样,还有婚礼也不能少。”

一听要办婚礼,丁梨有点抗拒。

看出她的不悦,程北归又补了一句:“只是办个小型的走个仪式,爸妈说了,我不能亏待你。”

“好吧。”丁梨勉强被说服了:“怎么安排都听你的。”

在两个人聊天的功夫,导购拿着戒指走了出来。

“先生,”导购将戒指摆在绒布上给他看:“您预订的戒指。”

程北归捏了下丁梨的掌心:“喜欢吗?”

丁梨认真观赏了一下。

并不是很浮夸的款式,大抵也是考虑了她日常的佩戴,钻戒切割的都是小小的,排列在一起像满天星。

男款就更不用说,只是一个很素的环。

即使这样,程北归也没机会戴。

“挺好看的。”丁梨给出了很诚恳的评价,她还不忘吹捧一下程北归:“三哥眼光好。”

导购在一旁出声提醒:“女士,我给您和您先生试戴一下吧。”

丁梨正要伸手,谁知程北归却先她一步拉住了她的手。

“把戒指给我吧。”程北归接过戒指:“我帮我妻子戴。”

导购笑着感叹了一句:“您对您妻子真好,这款也是热门款,要不是您提前预定,现在还不一定有货。”

丁梨眸光闪烁,她将手放到了程北归宽大的掌心里。

他捧着她的手,很温柔的将戒指一点点推到了她无名指的底部。

指环不大不小,十分的合适。

丁梨将手举到灯光下晃了晃。

钻石闪闪发光,比她在夜空中看过的每一颗星星都要璀璨。

很少有女人不喜欢漂亮的饰品,丁梨也不能免俗。

她主动牵过程北归的手:“三哥,我也帮你戴上吧。”

程北归应声:“好。”

即使知道她是因为戒指在讨好自己,但这样给对方戴戒指的场景,他依旧很喜欢。

丁梨和他十指相扣,无名指上戒指交相辉映。

“怎么样,”导购开口询问:“戒指还喜欢吧?”

丁梨配合的点头。

“需要我再帮您包装起来吗?”

“不用了。”程北归接过了空着的包装盒拎在手里:“就这样戴着吧。”

回了基地戒指便不能再佩戴,这让他加倍珍惜和丁梨一起放假的每一天。

望着两个人交握的手,丁梨有片刻恍惚。

她真怕有一天程北归入戏太深,连带着自己都栽进去。

感受到丁梨复杂的目光,程北归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:“在想什么?”

丁梨敛起情绪,她勾着他的手指晃了晃,实话实说:“在想三哥。”

“是吗?”程北归唇角微扬:“去超市一趟?我买点菜,回家做给你吃。”

“太麻烦了。”丁梨下意识拒绝:“叫外卖吧。”

“总吃那东西对身体不好。”程北归找了个让她无法反驳的理由:“何况也不是给你一个人做,我也要吃的。”

丁梨只好同意了。

在超市逛了一圈,程北归基本都是挑她喜欢的口味买的。

本来还想给她再买点零食,但丁梨不喜欢吃,他只好作罢。

程北归推着购物车,丁梨挽着他的手臂在他身侧紧紧跟着他。

人太多了,她怕走散。

“还有什么想买的吗?”

“没有了。”丁梨摇头。

“那就走吧。”程北归怕她穿高跟鞋累,也没敢在超市耽搁太长时间。

结账时,丁梨本想抢先一步付钱,谁知程北归又往购物车里丢了不少计生用品。

一时间,丁梨的手僵在半空进退不得。

买这种东西,要是她付钱,会不会很奇怪?万一程北归以为她迫不及待,那也太尴尬了。

在她纠结的短短一秒钟,程北归已经打开了付款码。

“滴”的一声,钱付完了。

“走吧。”程北归神态自若的向她招手:“我们回家了。”

丁梨“噢”了一声。

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小票。

看见那东西的数量,丁梨太阳穴跳了跳。

怎么会……买了这么多啊……

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

总觉得跟程北归提那个条件,是她大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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