赶出来,在几平方灰落落的出租屋里,四个人蜗着。
那天下着大雨,只听得见雷声,还有隐隐渗进来的雨水。
小妹抱着被子,我抱着小妹。女人做完饭,过来抱着我们。
父亲还是没有回来。
女人担心的不行,直打哆嗦,她眼下的雀斑也跟着打了哆嗦。我看着雀斑一抖一颤地睡着了。
迷糊的,好像在沼泽里晕船,父亲满身雨水地走进来。
他紧紧抱住女人,从背后掏出一朵玫瑰来。
那朵玫瑰可鲜艳,像用血染的,肯定是买的。
“情人节快乐,老婆。 ”
我又依稀听见每晚一定会听见的话——“会好起来的。 ”
“努努力就好。 ”
混着抽泣声和叹息声,在小小的空气里,一片浑浊。只有那朵玫瑰,是那几天里唯一的亮色。
那之后我在铁窗外头,女人在里头。她脸色芒白,雀旺发黑。一动不动,雀斑也死了。
“妈妈。 ”她不应,只是看着我。
她的眸光那么温柔,可又那么绝望,像一片深海。我看着看着,就感到晕船一样,晃呀晃,迷迷糊糊。
我想起从前抽泣的每个日日夜夜,她一工作完就蒙蒙抬着头,盯着那扇门看,“她的眼神像一片沼泽,我看着就要掉进去。 ”
所以我只能看着她的背影。风不知从哪来,就吹的她头发飘起,来回荡着,渐渐褪了色。
“他今天回不回来…… ”
她傻傻呢喃,眼里融成一片海。
我送姑娘回了家,在街上走着,不住地打着哆嗦。
到了家,我翻箱倒柜出父亲的遗物,翻出一封发黄的已拆封的信来。
我哆嗦着手,拿出信来。哆嗦着,把信收起来。我记起来那个我陷入沼泽的夜里。
父亲哀求的眼神,母亲的恐惧和连摆的双手,以及他们望向我的一一
救赎的光。
她说,“你爸爸是被人杀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