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连不婚不育,都是他骗吴慧君的。
我突然觉得,如果就这么回去,对牢里那个女人就太残忍了。
我不是心疼吴慧君,只是敬畏生命。
谁都不该,就这么放任生命走到尽头。
我还是在走廊里坐了一天。
深夜的时候,沈知堂突然醒了。
他谁都不见,只见我。
他说话很费力,一句话要用很多时间。
好在,我的人生没什么好着急的。
他说:“丁敬山,到最后,赢的也不是你。
“当初,知青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是我,第一个成为万元户的也是我,吴慧君那家浑身酸臭气的农民,凭什么觉得我不靠谱?
“愚昧,亏她爹还是村长,经商才是时代潮流,比你这个只知道死读书的不知道强多少。”
见我没反应,他又强撑着说:“不让吴慧君嫁我,反而让他嫁你,他们凭什么觉得你比我强?
“吴慧君跟你到现在,最终不还是要在牢里呆到老死,她最后谁都没跟,我和你谁都没赢。”
我说:“不一定,她现在七十了,只要你不死,她顶多被关一段时间就会放出来,不会过多追究的。
“你如果非要追究她,你是想死呢,还是不想死?”
沈知堂额上青筋暴起:“妈的,竟然把这点忘了!那你来干什么?
“你还要不要脸,你和吴慧君已经离婚了,给你戴五十年绿帽子没想往下摘的女人,你还管她?”
不是管她。
是有个管我叫外公的人,小手软乎乎的,让我忘不了。
我说:“来控告你买凶杀人。
“你偶尔做梦,会梦见孙杰吗?”
仪器又滴滴滴叫起来。
沈知堂脸色突变:“你找不到证据的,那些医生都去国外了。”
“你现在的状况,很可能做不到保证的事,说不定哪个就怕了。”
他狠狠攥了拳,咬牙切齿:“好,我撤案。”
“不止,出具谅解书,落实到字面上,这样我才能确保你出尔反尔也无用。”
“好!”
医护人员拥入,我成功拿到我想要的东西离开。
却被告知,吴慧君自杀了。
她不敢给我留下任何话,生怕再牵连我。
我看了看手中谅解书。
还是把他交给了警察。
换来一份癌症诊断报告。
日期是最近。
吴慧君患癌了。
之后,丁旭的孩子学会说话,叫了我“爷爷”。
又没过多长时间,沈知堂没找到合适肾源,死在了病床上。
一口不甘的气,抻了许久才咽断。
次年,我的游记出版。
许多人迎着夕阳出发。
人赤条条来,本该最热爱本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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