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回书讲到王昊、林子平两人于昆仑斗法,这两人皆是年轻一辈当中的佼佼者。自古红颜多祸水,哪怕这两人已有飞天遁地的能耐,却依然挣不脱这七情六欲的诱惑,最后只能落下个同门相争的骂名。”
“我说荆小子,按照你的说法,这两个人莫不是那仙人?都说修仙之人无欲无求,你这可是败坏仙人的名声,小心哪天就被仙人拿了你的小命!”人群中挤出一名壮汉,冲着被人群围绕的青年大喊,周围人听到此话,不由也都笑了出声。
青年听罢没有动怒,抱起双臂嘴角微扬,冲着壮汉乐呵一声:“我说你好好打铁便是,这岂非你能理解之事?再者说这清河镇,谁不知道我荆安跟修仙之人打过交道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讲!”
荆安声音刚刚落下,张铁匠扫视一周,眼看众人脸上均带有一丝笑意,在他们眼中,这自当是茶余饭后的趣事一件,哪怕两人年纪相差足足十岁,却也无一人出来调解,纷纷做好看热闹的架势。
张铁匠面色潮红,紧握双拳,站在原地重重喘着粗气,显然是被荆安的言语惹怒快要按捺不住。
荆安看了眼张铁匠,不但没有半分恐惧之色,反而向前迈了一步,荆安抬头盯着张铁匠,缓缓张嘴道:“你还想打我不成?”
张铁匠听罢再也按捺不住心头怒火,右臂一挥狠狠抓住荆安脖颈,将他从地面提溜了起来,荆安双手想要掰开张铁匠的右手,可他以打铁为生,有的便是一身好气力,再加上两人身形相差实在过于悬殊,此时的荆安就如同上钩之鱼一般。
不一会儿荆安的脸色就逐渐变为紫青色,悬在空中摆动的双腿也明显慢了起来,众人见这一幕,这才纷纷上前说情,张铁匠有了这个台阶,这才将荆安一把仍在地上,冷哼一声转身离去。
“得嘞,这热闹是看不下去咯,书也没得听了,大家伙散吧!”人群中传出一道声音,众人见状也都纷纷离去,方才还热闹无比的街头,此时却是清冷至极。
荆安侧躺在地上,脸上沾满尘土,双眼没有半分神色。长时间的窒息让他产生了严重的迷失感,约摸着半刻钟,荆安这才支撑着站了起来,将身后桌上的醒木放在怀中,朝着清河镇外走去。
这便是荆安赖以生存的清河镇,他自幼吃百家饭,待到荆安十一二岁左右,便学着镇中老一辈的说书人,有模有样的说起书来。
这般年岁能有几分见识?说出来的书又能有谁愿意听?可他荆安却与常人不同,他所说之书,皆为修仙之事,前有飞天遁地之能,后有斩妖除魔之力,此等非凡新鲜之事,自然是荆安吊住人们胃口的关键手段。
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,世间皆传常有仙人入世,或寻宝、或收徒,可又有谁能真正见到仙人?荆安却告诉清河镇的百姓,他不止见过仙人,还曾与仙人打过交道,再配合上荆安书中的大神通,自然是能影响到一部分人,荆安能拿的赏钱也就能多些。
清河镇外五里处,坐落着一座山神庙,暗淡的天色中有一道身影缓缓从远处走来,此人便是从清河镇返回的荆安,而这座山神庙,自然便是荆安生活的地方。
荆安推开残旧的庙门走进大殿,坐在一片草垛之上,从怀中掏出一枚火折子将面前桌上的烛火点燃,伸手抓起碗中的半个馒头塞进嘴里,大口吃了起来。
正当荆安大快朵颐之时,屋外赫然响起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,荆安一时间被这道声响惊住,嘴上的咀嚼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,只是片刻间便再无声响。
荆安猛猛灌下一碗水将食物吞咽下去,用衣袖擦了擦嘴角,起身举起油灯走出了山神庙,映入荆安眼帘的只有熟悉的山路和暗淡的月光,荆安微微皱眉,朝着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。
“难不成自己听错了?”荆安嘟囔了一声,他本想直接回屋歇息,可不知怎的,双腿犹如灌了铅块一般,死活就是抬不起来,本性使然,哪怕没有结果,荆安也想跟随那道声音去看看。
荆安迈出步伐刚走出一步,身后的山神庙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,直接使其惊出一身冷汗。
“小子,要去找我吗?”一声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只是这言语当中,还夹杂着一股阴冷之意。荆安不禁打了个寒颤,仿佛觉得自己掉入冰窖深处一般,周遭奇冷无比。
还未等荆安反应过来,身体突然漂在空中掉了个头,朝着庙内飞了进去,荆安想要挣脱,却发现自己并不能调动身体一分一毫,荆安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书中的仙人,便也不再做半分挣扎,借着微弱的烛火,荆安也完全看清了此人的样貌。
草垛之上一名老者盘膝而坐,身着白衣、一袭白发,样貌颇为周正,荆安想象中的仙风道骨,恐怕与此般形象并无二异,可荆安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祥和之意。
“小子,怎么不说话了?莫非是老夫吓到你了?”老者嘴角一咧,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,随后挥挥手,浮在半空中的荆安重重的摔在了地上。
此时的荆安哪里顾得上疼痛,他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,双眼紧紧盯着老者,双拳紧握,指甲深深嵌入进了皮肤,溢出了两道血痕。
荆安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,苦笑道:“不知小子哪里得罪仙人了?您要我小命固然容易,坏了您的心情那可真是不值当啊!”
荆安嘴上尽可能放低了姿态想要先稳住老者,另外脑中正在飞速运转着,他一个靠着说书为生的流浪汉,怎的就被这人盯上了?
“行了别琢磨了,老实回答问题,老夫便饶你一命。”老者望着荆安提溜乱转的眼神,冷哼一声。
荆安听罢重重点了点头,半弓着腰,冲着老者说道:“您直接问,只要小子知道,言无不尽!”
“你说书用的那块木头,从何而来?细细讲与我听。”老者盯着荆安说道,荆安望向老者双眸,尽管不易察觉,但却依旧被他观察到了一番狂热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