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寒假见我的时候,应该我脸会好看很多。”
“我不是打了那个下颚,我还打了咬肌。”
“皮肤管理的也差不多了。”
......
“怎么可能没有烦恼呢?”
K看着断在这里的聊天记录,努力地搜刮自己最近生活中的烦恼,好似是一种攀比,有很多的烦心事好像就意味着自己没有那么空虚,被充实的生活琐事填满,总是在向上走着。但是怎么也想不出什么值得分享的烦恼也好,趣事也好;也只有在这种时候,K才会意识到自己惬意无聊的日子仍在继续着。
K躺在床上回忆着茄子的脸,却只能想起她在蹲在一片野生薄荷里的样子,她贴近鼻子去嗅头也不回地告诉K这就是薄荷,不远处的火车行进的声音让你们赶紧爬上月台,旁边等车的吸烟男人眯着眼看着你们拉上行李分别走进不同的车厢,然后,然后你就来到了离家千里的城市,而她也在时刻进化着,演变着直到今天。
K环顾四周,六人间的宿舍十分空荡,K和他的室友们总是不能经常在这一间不大的空间团聚,大家都或多或少开始按自己的模式过活,别人的若与自己的差别太大,未免气恼;但是若一模一样,又不由的悲哀起来,如此而已。下床、打热水、洗脸、剃须,当K整装待发走出建筑时,是下午七点一刻。“不,我没有什么烦恼”,K低头踢着鞋帮小声嘀咕着。
赶路,当K意识过来时总发现自己在路上。K把视线从车窗重新投回来,看着自己的大腿,车内香烟和清新剂的味道让K有点犯恶心,店里来接K的司机毫不在乎这一点。车载收音机传出干燥的古典乐,K仿佛如梦初醒,想起自己是要去店里打工,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,“你得打起精神来啊,还是上次的那位客人吧,她不是很麻烦那种?”
司机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,平平无奇的样貌和名字没有一个让K能记住,对于这份工作K也不指望能和别人解释其劳累,索性就这么晾着这烦人的男人。司机指着点烟器偏过头来询问,K直摇头,司机也学着摇头,又似乎不肯善罢甘休地开口:“老弟,不是咱对咱们这店里的生意有意见,以前我都是接小妹干这行,现在男的也能做,真是时代变了啊。”
“你这一晚上喝喝酒、聊聊天挣的怕是比我跑一周挣得都多哩,真叫咱羡慕。”
见K眯着眼不说话,男人轻笑,“老弟,不消遣你了,你再睡会,还有一个小时呢,你今个回来还是我接你。”K奋力眨了眨眼,点了点头作为回应。电台里传来恬静的钢琴声,然后是第一提琴、第二提琴、单簧管和木琴的协奏,在K莫名疲惫的身体里回响着、追逐着,还没辨认出来就已经睡了过去,在梦里K才奇怪自己总是在赶路时听到莫扎特,窗外,高速公路宛如地面上编织的光带一般蜿蜒而去,K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是不会醒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