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躺在病床上,临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和首富女友结婚。
可婚礼当天她却突然消失,奶奶急的病情发作,带着遗憾永远离开了我。
当晚,我跪在奶奶的尸体前,终于接到了姜晚晴打来的电话。
可开口却是:“学三十秒钟的狗叫。”
听筒那边传来尖锐的讥笑声,我气的身体发抖,忍不住质问:
“这就是你丢下我的理由?”
很快,电话被她的竹马拿过去:
“开个玩笑,晚晴替我喝酒输了,你要是玩儿不起就当我们酒后胡闹。”
被掐断电话,我收到姜晚晴竹马发来的包厢照片。
换成以前,我可能会不断的打电话发消息质问。
我拎着行李不告而别后,她却慌了手脚,满世界找我。
她说,我错了,没有我她不能活。
1
我抱着奶奶的骨灰盒,不哭不闹,走进殡仪馆举行葬礼。
没有一个人来。
因为我是a城首富姜晚晴最讨厌的人。
讨厌到她要逃婚,要在新婚之夜抛下我去参加单身派对,要在奶奶的尸体前让我学狗叫羞辱我,
其实姜晚晴为了周豪抛下我,我一点也不意外。
因为我只是姜晚晴为周豪准备的输血工具人。
可我万万没想到,她会无视奶奶的遗愿,逃掉婚礼把奶奶急的心梗发作抢救无效死亡。
我按照奶奶的遗言,摆上她年轻时和爷爷结婚的照片。
跪在地上很久,正准备抱走下葬,突然看见了姜晚晴,以及跟在她身边的周豪。
“晚晴,给小猫举办葬礼会有人来吗?”
周豪怀里捧着一个骨灰盒。
旁边姜晚晴柔声安抚:
“会有的,猫猫也是我们的家人,我已经让助理通知下去了,会给猫猫一个盛大的葬礼。”
猫猫的葬礼宾客如云,而我奶奶的葬礼连个人影也没有。
我压下心底的酸涩,想要绕开,但姜晚晴已经看见了我。
“你跟踪我?”
姜晚晴坚定的说。
能在殡仪馆这种地方遇见实在太巧了,她理所当然的怀疑我跟踪。
我不想和她浪费时间,撇开视线转身想走,却被周豪拦住。
他笑的明媚,眉眼带着明晃晃的挑衅。
“吴峻哥你别生气,那晚我举行单身派对游戏输了,晚晴替我大冒险,不是故意羞辱你的。”
“既然来了,也一起参加猫猫的葬礼吧。”
可笑。
因为要参加周豪的单身派对,所以丢下我众目睽睽下逃婚。
因为要替周豪大冒险,所以选择最不重要的我羞辱。
但也仅是自嘲而已,心里再无其它情绪。
我冷冷对上她的视线:
“不用了,滚开。”
话音刚落,姜晚晴就已经把周豪护在身后,一副我欺负了他的模样。
“吴峻,你能不能好好说话。”
从前我还会同她争辩,可现在,我一点和她说话的欲望也没有了。
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,我累了。
“嗯,让开吧。”
我转身离开,身后,姜晚晴的表情有些怔愣。
这是我第一次不因为姜晚晴护着周豪而大吵大闹,安静离开。
姜晚晴走出几步,拉住我的手腕:
“这个骨灰盒是谁的?为了跟踪纠缠我,你不会去偷骨灰盒吧。”
她指的跟踪,是一次次输血后心悸昏倒,给她打求救电话,被她曲解成我探听她的行踪。
是奶奶一次次被下病危通知书,去公司大楼求她见奶奶最后一次,被她误会成制造偶遇。
我看着趾高气扬的姜晚晴,想解释。
但绝望席卷全身,根本张不开嘴发不出声。
算了,她哪一次认真听过我的解释。
我不想和她们浪费时间,重重甩开姜晚晴的手。
姜晚晴眉头不自觉拧起,强势拦住我:
“吴峻,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,就因为我婚礼上提前走了?周豪已经跟你解释了,还要怎么样?”
“解释就要原谅吗?姜晚晴你少在这里犯病,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,轮不到你来说我什么。”
姜晚晴自私狂妄,因为是首富,所有的人都会顺着她的心意。
从前我也是,给周豪输血,做她的地下男友。
我无数次唾弃卑微如狗当输血工具人的自己。
可我内心明白我对姜晚晴有爱,甚至还无耻的庆幸因为奶奶生病可以和姜晚晴继续纠缠。
但奶奶死了,我和姜晚晴的那点可笑羁绊断的彻底。
逃婚,羞辱,都让我对姜晚晴的爱慕之心彻底破碎。
我看着姜晚晴,冷冷开口: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2
我很快又反应过来,我和姜晚晴连证都没领,根本没有离婚一说。
“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。”
“吴峻,我和周豪只是兄妹,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。”
周豪是顾家养子,因为两人是姐弟,所以我的吃醋变成了破坏姐弟感情,在外人眼里就是无理取闹。
可是感情跟姐弟有什么关系?
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,和姜晚晴错开身离开。
可还没迈出几步,身后就传来周豪的惨叫声:
“姐,我流鼻血了,快,快输血!”
周豪有遗传性血友病,此时他正捂着鼻子,血从手缝里渗出。
而且是万中无一的熊猫血,只有我才能给他输血。
我脚步微顿,脑子里下意识想逃,可还没走出几步,就被姜晚晴喝住:
“吴峻,快给周豪输血!”
不可能!
我从小相依为命的奶奶刚刚被她气的心梗发作死亡,绝对不可能再给周豪输血!
我抱着骨灰盒想跑,几个保镖就从四处围了上来。
“姜晚晴,你放开我!我奶奶已经被你们害死了,不可能再输血!”
可姜晚晴只是嗤笑,走近几步,抬手将我手里的骨灰盒打碎在地:
“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新花样?连自己最爱的亲人也要用来做牵制我的筹码,吴峻你真是丧心病狂。”
我脑子一片空白,根本听不清楚她说什么。
“奶奶……”
奶奶被她们害死,现在连骨灰都被她们打碎。
我颓然坐在地上,脸色惨白,崩溃的发不出一丝声音。
姜晚晴看到我这副样子,眼底闪过心疼,刚要上前几步,身后吴峻就倒下了。
她眼底的心疼转瞬即逝,化成浓浓的害怕:
“还愣着干什么?马上送去医院输血!”
保镖将我从地上拉起,我疯狂挣扎,卑微的乞求姜晚晴:
“不能输血!姜晚晴,我身体机能已经到达极限,再输血我会死的!”
我没有骗人,经年累月的输血已经彻底压垮了我的身体,医生告诫再输血会有失血休克的风险。
姜晚晴猛然看向我,“你说什么?”
吴峻在地上发出“嗬嗬”的濒死喘息声,姜晚晴几乎在一瞬间就做出判断:
“吴峻,为了不给周豪输血,你真是什么谎话都编的出来。”
我如遭雷击。
在姜晚晴心中,我竟然已经可以拿奶奶的死和自己的安危撒谎。
我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……
但此时我已经顾不上愤怒不满,奶奶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说,要我好好活着长命百岁,我是奶奶留在这个世界唯一的遗物了。
眼泪模糊视线,我几近卑微的跪着乞求姜晚晴:
“姜晚晴,你放过我这一次吧,等我养好身体以后你随便输多少都可以,但现在不行,我会死的,我真的会死的啊。”
可姜晚晴只是定定站着,眉眼的不忍飞速闪过,接下来是瘆人的冷漠。
针管推进静脉,镇定剂很快发挥药效,我伸手死死抓住眼前的模糊人影,嘴里拼命恳求:
“放过我吧……”
双眼无力的闭上,陷入巨大的黑暗。
可没等多久,我就因为失血性休克,被匆忙推出来送往医院。
“病人情况紧急,查出有潜藏遗传病,必须……”
医生吞吞吐吐。
姜晚晴不耐烦的呵斥:“必须什么?”
“……结扎。”
满室寂静。
姜晚晴冷笑一声:“我姜家给这医院捐了多少栋楼,你不会治就滚蛋!”
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,声音发抖,言简意赅:
“不结扎,就不能输血。”
姜晚晴手指微微蜷缩,眼底情绪复杂,不过几秒,就嗓音艰涩的开口:
“结扎。”
手术灯倏地亮起。
再睁眼,屋里空无一人。
我昏迷了一天一夜。
手背上红肿的针孔昭示着我输血起码两个小时以上。
我下体疼痛。
似乎感受到了什么,拉过一个护士来问。
“……您,您刚结扎完,不要太激动,伤口会出血的。”
我如遭雷劈,气出口血来。
3
我蜷缩在病床上,心如死灰。
可没来得及悲伤,姜晚晴的助理就来了,手上拿着一个骨灰盒。
助理看着我,眼底满是不忍:
“这是您母亲的骨灰盒,骨灰已经悉数装进去了,吴先生您看看。”
我呆滞的目光恢复清明,抱着骨灰盒如获珍宝。
助理犹豫再三,支支吾吾的说:
“姜总替您做决定结扎也是为您身体着想,还有骨灰姜总并不知情,在她心中您还是很重要的。”
我想笑,但嘴唇干裂的轻扯就疼的令人心慌。
“那又怎么样,骨灰和我她一个都没放过。”
助理动了动唇,终究没说什么,只是给了我一张墓地的名片,说已经买好了墓地,直接下葬。
我很不想去,但我没钱给奶奶买墓地。
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将奶奶的骨灰送到墓地,亲手将盒子掩埋。
陪在墓地前,枯坐了会儿,正准备离开,又看到了姜晚晴和周豪。
“助理说这个墓地是吴峻哥预定的,我们直接占了不好吧。”
姜晚晴没有答话,她已经先一步看见了我。
“吴峻……”
我没应声,而是直接掉头往另外一处走。
可姜晚晴却几步走了上来,拉住我:
“你躲什么?”
我狠狠甩开她的手,冷脸往前走。
我怕我会忍不住在奶奶的墓地前失态,甚至做出杀人的错误事情。
姜晚晴嘴角紧抿,神色茫然不耐。
我知道她生气了,我太熟悉她了,以前只要姜晚晴一有这种表情,我就会害怕的将所有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,卑微顺从。
从前是对她有爱。
现在没有了。
姜晚晴的情绪和我再没有关系。
“滚开。”我依旧冷脸要走。
姜晚晴终于有了一丝慌神,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,这次我走后,就再也不会回来。
她破天荒的没话找话:
“这么多天没联系我,奶奶怎么样了?”
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姜晚晴。
这么多天,但凡她听进去一句我的话,给医院打个电话确认,就不会说出这么愚蠢可笑的话来。
可她偏偏没有,还是像往常一样,随心所欲,心安理得的将所有错误推向我。
我讥笑看着她:
“奶奶吗?在那儿。”
我指着墓地,讽刺看着姜晚晴。
姜晚晴眉目拧的很厉害,双手攥紧,但很快又松开,给自己找到了制高点:
“怎么可能,吴峻,你又想骗我。”
我闭了闭眼,自嘲一笑。
姜晚晴偏执狂妄,不想要的答案她都会下意识地忽略,她是首富,怎么可能有错呢?
我想将死亡证明,墓地登记统统给她看。
但是身体虚弱,光是站着就已经花光了所有力气。
我头脑眩晕,五年来的成百上千次输血,已经让我的身体只剩骨架撑住皮囊,里面的血肉精神统统被输走。
我蹲了下来,坐在地上缓缓。
胸痛,乏力,冒冷汗,都是典型的输血后遗症。
输完血后结扎,身体机能严重损伤,来不及休息就马不停蹄的将奶奶骨灰下葬,压抑的情绪和疲惫的身体刺激着我的心脏,跳的快的不正常,有几秒我觉得快死了。
姜晚晴看了我很久,喉咙上下滑动,到底没有询问出声。
我靠在墓碑前,微风拂面,恍惚让我想起初遇姜晚晴的第一面。
她是西装笔挺前簇后拥的首富,我是忙着毕业答辩找工作的普通大学生。
云泥之别,隔着天堑,如果不是周豪的病,我们根本不可能遇见。
可姜晚晴却说她喜欢我,我不傻也不信烂俗的故事会发生在我身上。
她特招我进入公司,给我送玫瑰,送亲手做贵到吓人的午餐,带我长见识,在酒桌上教训对我开黄腔的合作伙伴……
我无可避免的沉沦下去,那时候想着,姜晚晴这样的大人物能从我这种普通人身上得到什么呢?难不成能要我的命?
是啊,她就是要我的血要我的命,狠的砸了奶奶的骨灰,亲自下令让我结扎。
自从成为周豪的血库后,我特别嗜睡,有时候一睡一整天,还迷糊不清。
我又睡着了,再醒来时,看到我浑身血凉的一幕。
奶奶的墓已经被挖开,工人正将周豪手里的骨灰放入坑里填土,而奶奶的骨灰被随意的丢弃在一旁。
4
“你们干什么!”
怒气直冲脑子,我瞬间清醒,将工人推到一边。
“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!”
周豪满不在乎:
“不过是你随便找来骗晚晴的骨灰,给你换一处就是了,何必装成这副欺负你了的样子。”
我将周豪狠狠推到一旁,抢过工人手里的铲子,将奶奶的骨灰重新放进去疯狂填土。
“一个墓而已,吴峻你又在发什么疯!”
姜晚晴抢过铲子,拦下我。
旁边周豪捂着手上涓涓冒出的鲜血,虚弱的朝姜晚晴喊疼:
“姐,好疼啊,血止不住了……”
姜晚晴眸子暗了暗,看向我:
“吴峻,你有必要跟一个病人争执吗?害他出血受苦的只有你!”
旁边跟随的护士熟练的下车,要给我打镇定剂,拉去输血。
我握着铲子自卫,愤怒看向姜晚晴:
“我死也不会跟你们走的。”
我现在恨不得杀了姜晚晴和周豪。
姜晚晴看我像看一只可笑的小猫,她一个眼神示意几个保镖轻而易举的将我制服,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。
绝望席卷全身,我看向姜晚晴:
“姜晚晴,你会后悔的!我不会原谅你,永远都不会!”
镇定剂推入静脉,经年累月的注射让我产生了抗药性,我没有完全昏迷。
车上。
姜晚晴看着我倔强抓住她衣角的手,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,拨下助理的电话。
“安排专家会诊,给吴峻的奶奶做手术。”
那边助理疲惫的叹息一声:
“顾总,吴先生说的都是实话,他的奶奶已经死了,就在您抛下他们去参加周豪少爷的单身派对那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