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妤裴宵的现代都市小说《首辅男德至上:娇妻只能有我完整版》,由网络作家“天晴晴天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主角是姜妤裴宵的精选古代言情《首辅男德至上:娇妻只能有我》,小说作者是“天晴晴天”,书中精彩内容是:种天气往山里跑呢?听说就剩一只绣花鞋落在崖边了。”……房檐下雨水入注,阻隔了裴宵的视线。裴宵眉头拧得更紧,负于身后的手扣进掌心。小和尚见状躬身道:“裴施主担忧那香客是夫人吗?贫僧这就去问问情况。”担忧吗?他从哪看出来的?裴宵狐疑望了眼小和尚,薄唇翕动,最终淡淡道:“去吧。”......
《首辅男德至上:娇妻只能有我完整版》精彩片段
姜妤只得先回屋,把门窗关得严丝合缝。
惴惴不安了几日,没人来杀她。
但裴宵也不常来找她。
就算来了,大多也是问候一日三餐和脚伤,很少说别的话。
两人厢房相连,裴宵这么不远不近的距离,姜妤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逃离。
但姜妤还是从小和尚们嘴里打听到孟清瑶已经上山了,就在寺庙后山的禅房里静养。
眼看姜妤的脚就要好了,若再不找机会见孟清瑶。
回了京,就再无可能了!
姜妤抱膝坐在榻上,挫败地叹了口气,手边的药瓶不小心碰掉了。
砰砰——
药瓶滚到了门槛处。
姜妤正要去捡,恰有一小和尚经过,忙捡了起来,宝贝似地捧还给姜妤:“施主且当心,这治脚伤的药仅此一瓶,若是摔碎,姑娘只怕要受罪。”
姜妤“哦”了一声,她的脚已经大好,其实也不碍事了,客气道:“实是我不当心,差点损了慧觉大师的灵丹妙药。”
小和尚摇头,“倒也不是什么贵重药膏,只是药膏中用了一味树色灵芝,寺庙里没有了。近日会有暴雨,难以上山采摘,不好再制药。”
“青云寺附近就能采到树舌灵芝吗?”姜妤问。
小和尚点了点头,“往山下走,半山腰有很多,就是大雨连绵的,不好找。”
“半山腰啊?”姜妤重复着小和尚的话,忽而福至心灵。
她想到办法支开裴宵了。
但裴宵一直像尊佛像一样,无情无欲肯定是不行的。
总得让他动动凡心……
到了晚间,裴宵照旧提着晚膳去寻姜妤。
姜妤的禅房里,却空空如也。
平日这个时候,姜妤总是烹一壶碧螺春等他。
两个人多多少少会聊两句。
天都这么晚了,她去哪?
裴宵凝眉,拦住了路过的小和尚,“敢问小师傅可见过我家夫人?”
“哦,姜施主和师兄弟们去半山腰了。”小和尚指了指雾霭沉沉的深林。
暮色渐浓,野山中偶有野兽嘶鸣。
裴宵眯眼望着乌云密布的天边,眸色晦暗不明。
他不过一时半刻没看着她,她又跑哪去了?
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……
裴宵拂袖,走下台阶。
刚走到院子里,忽而电闪雷鸣,天空下去了瓢泼大雨。
裴宵后退回了房檐下。
此时,几个小和尚抱着绳索雨具匆匆而过。
“师弟带副草席,好像有香客摔下悬崖了!”
“小姑娘家怎么会这种天气往山里跑呢?听说就剩一只绣花鞋落在崖边了。”
……
房檐下雨水入注,阻隔了裴宵的视线。
裴宵眉头拧得更紧,负于身后的手扣进掌心。
小和尚见状躬身道:“裴施主担忧那香客是夫人吗?贫僧这就去问问情况。”
担忧吗?
他从哪看出来的?
裴宵狐疑望了眼小和尚,薄唇翕动,最终淡淡道:“去吧。”
裴宵独自回房了,低垂着眼睫,默默不语,也没注意到自己不小心绊倒了窗台上的白瓷观音像。
清心禁欲的佛像在他身后碎得一片狼藉。
他缄默走近禅房,一阵狂风刚好吹开木门。
屋子里宣纸如雪片般纷飞,满屋子都是。
裴宵心里莫名地烦,挥袖挡开,纷乱的视线中却出现一粉衣女子,伏于书桌上,用身体压住了乱飞的纸张。
“妤儿?”裴宵眉头纾解开,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姜妤仍保持着猫儿一样俯趴的动作,仰起头,“我一直都在夫君房里啊,夫君以为我在哪儿?”
“我……”
裴宵话噎在了嘴边,“没什么。”
他没再看姜妤,而是俯身去捡地上的宣纸。
姜妤移形易影跑到了他身边,夺过宣纸,背在身后,“夫君别看了!”
可是,地上散落了太多纸张,裴宵已经看清了。
每张纸上都写着三行小楷:“一愿郎君千岁,二愿妾身常健,三愿如同梁上燕,岁岁长相见。”(《长命女.春日宴》)
每一字一句都是姜妤亲手所书,但笔锋又颇像裴宵。
裴宵抬眸,眼中闪现讶然之色。
姜妤立刻攥进手心里的纸张,“夫君,我练得不好,还是不得要领。”
静默半晌,姜妤将香囊放在了他手心,“一个香囊而已,不过女儿家的小心思,夫君好奇心也忒重了些。”
裴宵还未接住,姜妤又将香囊收了回去。
靛蓝色的流苏滑过指缝,只是惊鸿一瞥,裴宵并未看清楚。
但刚刚姜妤坐在窗前发呆,和此时刻意遮掩的模样,裴宵可尽收眼底。
他碾了碾指尖余香,弯腰将头伸了进窗户,想要看清她手里的物什:“夫人以前都嫌这小物件儿繁琐,懒得绣,今日这香囊有什么说头值得你亲自动手?”
嘭——
窗户轰然关上了,正撞在裴宵高挺的鼻梁上。
姜妤将他拒之门外,还真是一点不留情面呐。
裴宵倒吸了口凉气,揉着鼻子,从正门进去了。
“我还没说什么,怎的夫人倒先恼羞成怒了?”裴宵掀开衣摆,本想坐到罗汉榻的对面。
但瞧着姜妤跟那急红眼的兔子似的,索性坐到了她身侧,高大的身躯几乎贴在姜妤后背上。
许是从前两个人太过相敬如宾,如今她在他眼皮子底下闹腾,耍个小脾气,裴宵并不觉得姜妤能翻出什么浪,反而觉得新鲜。
姜妤则嫌弃地拿后肘怼他,“这偌大的府邸难道没有裴大人坐的地方么?”
裴大人都叫出口了?
看来真生气了。
“罢了罢了,香囊的事我不问了,公主府的事以后也不提了,可好?”裴宵不以为意笑了笑,伸手去揽她的肩膀。
姜妤却身如盈燕站起来,避开了,“说来说去,裴大人还是觉得我背着你做了什么坏事,只是裴大人你心怀宽广,不同我计较咯?”
裴宵轻掀眼眸,脸上挂着四个大字:“难道不是?”
那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看到人心底去。
姜妤根本进退不得,若真接受他的“好意”糊弄过去,不就等于默认了吗?
“那我可真要谢裴大人不计前嫌了。”姜妤福了福身,随手把香囊丢进了熏香炉子里。
那炉子常年燃着裴宵喜欢的檀香,烟雾缭绕,吞噬了杏色的香囊。
裴宵瞥了一眼,方看清其上君子竹兰的绣纹,分明是男子所用。
而同香囊一起丢进去的还有一张绣样,上面印着瑞阳公主府的字样。
裴宵忙徒手将香囊和绣样取了出来,拍掉了上面的火星子,“这是……给我的?”
姜妤暗自松了口气,香囊被烧得千疮百孔,又染了檀香,终归他是发现不了花粉了。
但姜妤也不搭理他,做出一副气恼模样,拨开珠帘,往寝房里间去了。
裴宵望着若隐若现的倩影,心生涟漪。
前天他是把公主府的绣样都给姜妤送过来了,不过只送了女子的花样。
他没想过姜妤是要给他绣香囊,也就没把男人用的绣样往她眼前杵。
裴宵摩挲着烧掉一半的香囊,也起身钻进了里间,“所以夫人午间去公主府真的是为了借绣样,给我绣香囊?”
姜妤仍不回话,坐在铜镜前自顾自拆下发髻,青丝如瀑垂落。
裴宵又问:“给夫君做香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夫人白天为何不说明白?倒是我错怪了夫人。”
裴宵温文尔雅拱手行礼,虽是道着歉,可又何尝不是在质问姜妤白天为何要藏着掖着?
但他语气明显神清气爽了许多,还带着几分愉悦,想来是有八分相信姜妤了。
姜妤只当不知他试探之意,嘟哝道:“哪里就是藏着掖着了?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,谁成想反惹得裴大人疑神疑鬼了。”
她气定神闲地梳着长发,一颦一语拿不出一点错处。
已是黄昏,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,逆着光,显出她薄纱寝衣下楚腰袅袅。
白玉般的细腕从宽袖中露出了,青葱玉指一下下撩着头发。
裴宵盯着她婀娜的背影,目光渐渐沉了下去。
姜妤还想着送他贴身物件儿,应当是还没从孟清瑶嘴里听到什么闲话。
她仍是他乖巧的娇妻。
裴宵眉头稍解,从身后圈住了姜妤,“妤儿有心了,这礼既然送了,那就劳烦妤儿帮我系上?”
“烧都烧了,还要那劳什子作甚?”姜妤葇夷轻推他的肩膀。
越是动弹,沐浴过后的清香便时不时钻入鼻息,像毛茸茸的狐尾绕得人心里痒痒……
娇猫儿生起气来,还知道挠人了!
裴宵低笑一声,灼热的呼吸地落在姜妤耳边,“妤儿的心意我哪能糟蹋?需得贴身藏着,日日赏玩。”
姜妤不禁耳垂微烫。
说起这香囊,原本是前段日子裴宵央求她做的绣春囊。
姜妤早就在默默绣了,就是上面的花样太多羞人,姜妤一直不好意思拿出来。
今日她去公主府绣房的事解释不过去,她才把之前绣了一半的绣春囊拿出来遮掩。
此物赤条条拿出来难免暧昧。
房中温度攀升,裴宵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其中。
姜妤恍惚想起他和孟清瑶对峙时,也是这般强势之息。
姜妤心底有些发毛,但除了闺房之中裴宵偶然会失神,其他时候姜妤根本没办法左右他的情绪。
她只有掌握他,才能想办法脱身去公主府!
姜妤紧掐着手心,正试图说服自己,忽而天旋地转。
裴宵将她抱坐在了铜镜前,把香囊放在她手心,“妤儿帮我系上吧?”
姜妤不接,故作气恼:“裴大人就不怕我耍小花样了?”
她小脸红扑扑的,更显娇憨。
裴宵眉眼俱开,“我的错,那我先给妤儿赔不是。”
“你这算哪门子赔罪……唔!”
姜妤的话被他尽数吞没,沉磁的声音从两人唇瓣溢出。
到底是国公府的嫡女,骨子里是傲气的,但裴宵知道如何臣服……
“裴宵!”姜妤立刻摁住了他去往她腰带的手,杏眼泠泠。
裴宵只是凉凉看了她一眼,“怎么了?”
“我、我帮你系香囊就是了!”姜妤受不住撩拨,打断了他。
她有心勾着裴宵失神,可别自己先陷进去了。
姜妤沉着气,颤巍巍的手指攀上了他的革带。
清浅的呼吸勾子似的,轻轻喷洒,携着她身上淡淡的木槿香。
裴宵懂如何教她沦陷,她又如何不懂怎么教裴宵迷失呢?
慧觉大师伸手去拿好不容易弄干净的燕窝。
裴宵很烦,甩开了他的手,“慧觉大师,到底想说什么?”
慧觉盯着自己红肿的手。
这小子下手可真狠,给夫人的东西,别人摸都摸不得!
“无他,只想问裴施主,如今还敢说自己心无挂碍吗?”
裴宵指尖微顿,取了筷子,小心翼翼挑出燕窝中一根细碎的羽毛。
不咸不淡道:“娇猫儿养在身边解闷儿罢了,从前是,现在是,未来也不会变。”
三年前,初次熬燕窝粥时,他笨手笨脚,厌烦得很。
如今,他动作熟稔,耐得住性子,可见平日就没少做这事。
慧觉摇了摇头,“裴施主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倒不见施主对别个如此悉心。”
“悉心养护,自然为了妤儿她更乖巧。”裴宵手腕反转,将燕窝倾数倒入煮沸的锅中。
燕窝于沸水中上下翻滚,挣扎不息。
裴宵则负手漠然看着,看它们渐渐臣服,归于平静。
慧觉大师却朗然一笑,“可我自始至终没提过姜氏,裴施主怎么就联想到她了呢?当真心无所属吗?”
裴宵眸色一沉。
被臭和尚下套了!
秃驴!
“大师还是莫问红尘得好,你也知道,佛不渡姜家。”裴宵拂袖离开了。
他声音沉稳。
但走到门口时,被门槛绊了一下。
慧觉大师目送他的背影,觉得新鲜。
冷傲如裴大人,也有仓皇而逃的时候?
“裴施主既然有心,有些事不妨告诉姜氏,再瞒下去,将来只怕无可挽回。”
裴宵的脚步一顿,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蜷起。
良久,一声轻嗤,“丢了就丢了,我需要挽回什么?”
好笑!
裴宵心底暗嘲,踱步离开了。
他身端影正,大有掌控全局的气势。
可慧觉大师却不以为然,低叹一声,“裴大人真觉得自己还是执棋者吗?岂不知你已深陷棋局,易了本心?”
裴宵沉眸,犹如寒潭看不见底。
慧觉走过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裴大人啊,你动怒了。”
裴宵从前可没这么多多余的情绪。
怎么慧觉三言两语,他就情绪失控了?
为什么呢?
慧觉已经了悟,饶有兴致笑了笑,“裴大人还去熬你的燕窝粥吧,夫人饿着,你该心疼了。”
*
到了傍晚,姜妤也没等到裴宵。
她在房中,一边揉着脚腕,一边思忖着如何支开裴宵,去见孟清瑶。
“施主,您的燕窝粥!”
门“咚咚”响了两声。
姜妤听得出是个小和尚,诧异道:“我夫君呢?”
裴宵这一碗燕窝粥,从中午做到晚上就够奇怪了。
他软硬兼施求得今晚过来她房里睡,竟然也迟迟没来,就更反常了。
小和尚在门外禀报,“裴施主说是今日心绪浮躁,想在隔壁禅房抄写心经,嘱咐夫人不必等他。”
“对了,裴施主让夫人记得涂药。”小和尚说完话,将燕窝粥放下,就离开了。
姜妤开门,摸了摸半凉的粥。
这三年,裴宵从未做过这样不细心的事。
他这是……突然不想装了?
还是又在算计什么?
事出反常,姜妤更不敢轻举妄动。
她需要知道裴宵是什么意思。
姜妤拖着伤腿,把燕窝粥又重新热了热,去了隔壁禅房。
禅房的门开了一条缝。
裴宵正盘腿坐在佛像下,闭目养神,玉指捻着佛珠。
面容白皙,眉目如画,眉心还生着一颗朱砂痣。
他比画像更像神佛。
些微的脚步声,裴宵轻掀双眸,却又如深渊般,让人望而却步,“谁?”
“是、我!”
姜妤踟蹰片刻,换了张笑脸,推门进来,“我瞧夫君还没用晚膳,特地送过来。”
姜妤一瘸一拐走了过来,裙摆下隐约可见红肿的脚腕。
裴宵凝眉,下意识要上前扶她,但刚要起身,又定定坐稳。
“我不饿,夫人不必管我。”裴宵扯唇。
这样的笑,姜妤并不陌生。
她刚醒来那段时间,裴宵的笑便是如此,像佛像一般,只在眉眼,不入皮肉。
姜妤越发觉得得不对劲,上前替他揉着鬓角,“夫君,可有不适?”
裴宵抬手拒绝了,“夫人不必担忧,不过是京中遇到些棘手的事,不在掌控中,需要自省。”
慧觉的话虽然天方夜谭,但不得不承认近日他的确几次被姜妤牵动情绪。
他恨极了被人操控的感觉。
所有羁绊都是孽障,理应毫不留情掐断、掐死!
裴宵起身避开了她身上的木槿香,往书桌边去了,“夫人受了伤,我也理应在此诵经念佛,祈祷夫人早日康复。”
他疏离意味明显,可姜妤现在最怕他冷静。
他冷静自持,姜妤则没办法行动。
“夫君有心了,我帮你。”她踉踉跄跄跟在裴宵身后,挽袖研磨。
姜妤与他并肩而立,红袖添香。
鬓边发丝时不时扫到裴宵的臂膀上,像猫儿挠痒痒的。
裴宵侧目看了她一眼。
姜妤也仰望他,杏眼盈盈含情,“夫君,怎么了?”
裴宵喉头滚了滚。
他是想说姜妤离他太近了,几乎手臂相蹭,这个样子如何抄佛经?
可他又想起来,是他从前画画的时候,让姜妤站近些好观赏。
久而久之,他会自然搂着她的腰,问她:“这木槿花画得可好?”
姜妤眼里似有星光,点点头:“夫君画什么都好看。”
他便笑了,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起伏的领口,贴在她耳边,“那晚上在妤儿身上也画一副?”
“夫君又取笑我!”姜妤双颊绯红,小脑袋栽进他怀里。
半晌,又声如蚊蝇糯声道:“轻点儿。”
……
裴宵脑袋发昏,深吸了口气,拉回神思。
他独自走到门口吹了吹风,才回望愣在原地的姜妤。
“这磨不够细润,我去寻一方好点儿的砚台。”裴宵朝她拱了拱手,先行离开了。
姜妤完全一头雾水。
裴宵怎么突然变了性,又礼貌又冷淡?
该不会……
已经在琢磨如何杀她了吧?
她顶着绯红的俏脸,眼巴巴看他,好像做了错事的学生望着夫子,俏生生的。
“夫人过谦了,已经很好了。”裴宵避开了她的眼神,弯腰徐徐捡着地上的宣纸。
捡着捡着,脑袋里就浮现出两年前他教她练字的场景。
那时两人尚未圆房,还保持着相敬如宾的距离。
一日,她替他研墨,忽而红着脸道:“夫君的字真好看,我的字就入不得眼。”
正提笔作诗的裴宵狐疑看了她一眼。
若他查得没错,姜妤在姑苏大有名气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怎么会写不好字呢?
她这么说,意欲何为?
裴宵正暗自揣度她的心思,又听她支支吾吾道:“夫君……你能教我写字吗?”
“啊?”裴宵惊讶出声。
大家闺秀不就爱舞文弄墨的吗?
她怎么不会写字?
裴宵疑惑更深,但既然为人夫君,总得做出个夫君的样子。
“可以啊。”裴宵往书桌左侧挪了挪,给她腾出了位置,倒想看看她做什么。
姜妤小步小步慢慢挪了过去。
裴宵第一次执着女人的手写字,绵柔无力的,简直一掐就断。
裴宵甚至试着用长指丈量了下她的细腕。
姜妤有点疼,盈满春水的杏眼仰望他,“夫君是不是觉得我太笨了?”
“我、我没有。”裴宵轻咳了一声,避开她的目光,“我是在想写什么好?”
话音刚落,抽屉里掉出一本《阳春集》。
姜妤弯腰捡起,随手翻了一页,“就随缘吧。”
那一页堪堪就是《长命女.春日宴》
可裴宵看到那一页上分明有折痕。
真的是随缘吗?
小女子心思弯弯绕绕的,不知想做什么?
裴宵一边握她的手写诗,一边余光审视她。
四十五度角俯视下去,恰能见她长而浓密的睫羽低垂,泛着淡粉色的肌肤上冒出细密的汗珠。
明明也不热的,许是练字太专注了?
两人就这么练了一晚上,裴宵也没想通她想做什么。
姜妤也只全程盯着毛笔,甚至都没抬头看他一眼。
裴宵最后才想明白也许她真是喜欢他的字而已?
于是,小词的落款处,裴宵又特意握着她的手写下了“裴宵姜妤”的名字。
……
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之久了,如今再想别有一番滋味。
裴宵嘴角不禁上扬。
白嫩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“夫君想到什么喜事了?许久没见夫君笑得这般开心了。”
姜妤蹲在他面前,歪头看他。
“没什么,遇到一只猫儿逗趣而已。”裴宵回神,眼中已波澜无痕,不以为意掩了过去。
姜妤大概知道他口中的“猫儿”是什么了。
这些年,她都不过是只逗趣的猫儿罢了。
她心底有些涩然,眸色也暗淡了几分。
两人各自捡着地上纸张,静默无言。
屋子里只余下风吹窗户,吱呀呀的细碎响声。
安静得叫人窒息。
“夫人怎么抄这么多?”裴宵先打破了沉默。
他默数了下,姜妤今晚竟手抄了九十九张。
姜妤有些不想跟他说话,但戏是她起的头,总得演下去。
姜妤僵硬扯了扯唇角,“夫君近日心事重,我又帮不上什么忙,想着在这佛门圣地多祈愿祈愿,也许能帮夫君纾解心结呢。”
裴宵握着宣纸的手扣紧,指尖摩挲着上面未干的字迹。
原她费心费力,是为了祈他安康?
“妤儿……”
裴宵启唇,有些话到了嘴边,话锋一转,“此间麻烦已解,夫人不要操劳过度,我会更不安。”
裴宵望了眼她的脚,“你的脚还没好,我扶你回房休息吗?”
他句句妥帖细致,可自从来了寺庙里,姜妤总觉得雾里看花,越来越疏离。
不过,姜妤也看出来了,他还惦念着一丝过往,这是姜妤能够利用和掌控的。
“那我不打扰夫君了。”
姜妤垂下眸子,朝他颔首,一瘸一拐走了。
忽而,一抹粉色身影摇摇欲坠。
裴宵不由多想,跨步扶住了姜妤。
她娇软的身子偎进了他怀里,葱白的指尖抓住了裴宵的领口。
像携着花香的三月春风撞了满怀,再平静的湖泊,也照样波光粼粼。
裴宵退了半步。
“夫君对不起,我是不小心的。”她满眼愧疚仰望他,又伸手去整理他凌乱的衣领。
可她似乎站不稳,重心几乎都压在裴宵身上,手指更是时不时触到他的皮肤。
“夫人!你腿脚不便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裴宵去摁她的手。
可扑了个空,姜妤已经抽开手,站直了身子,“不用了,我自己可以。”
姜妤未再看他,头也不回离开了。
裴宵看着空落落的手,心里有些毛躁。
这些日子,静心打坐,已初见成效。
怎的今晚又乱了好几次?
和女人待在一起时间久了,果真没好处。
裴宵收回目光,转身到书桌前,抄佛经去了。
屋外,电闪雷鸣,雨声淅淅沥沥。
房檐下灯笼忽明忽灭,雨却无停歇之势,扰人烦忧。
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。
“裴施主,不好了!夫人脚伤复发了!”
裴宵指尖一抖,一滴墨落在宣纸上,晕染了佛经。
“夫人腿伤,去找你们慧觉大师!”
找他做什么?
他能看病吗?
裴宵深吸了口气。
“可是……”小和尚摸了摸后脑勺,仍躬身立在门口,“师父也没法子,药膏用完了,夫人的脚肿得厉害。”
“怎么会?”前些日子,裴宵明明瞧着都快好了。
小和尚道:“夫人今日去半山腰采松枝,伤口不小心淹了水,有些溃烂。”
到底是毒蛇咬的,发作起来只怕性命堪忧。
怪不得她刚刚走路姿势怪异得很。
“夫人采松枝做什么?”
裴宵继续抄着佛经,提笔蘸墨的时候,手势不稳,不小心绊倒了砚台。
墨汁洒了一地,也溅在了裴宵手上。
他指尖碾磨着墨汁,若有所思。
外面的小和尚也附和道:“夫人说裴施主用的墨不顺手,特意去采了新鲜松枝,让师兄帮着重新做墨条呢。”
裴宵才想到今晚抄经,的确墨汁顺畅了很多。
前几日他不过胡诌的说砚台墨条不好用,姜妤竟然记在心里了?
她自己腿都没好。
又是抄词,又是做磨条……
折腾什么?
裴宵有些气恼,但也不知道气的是什么,匆匆往姜妤房里去了。
裴宵到的时候,姜妤正独自抱膝坐在床榻上,肩膀微微颤动。
寒夜里,残灯如豆,单薄的背影显得格外萧条。
裴宵又不由得放轻了脚步,掌了盏灯上前,才看清她脚腕比之前红肿得还要严重。
被蛇咬的伤口也有溃烂之相。
“深山危险,你一个姑娘家何苦到处乱跑?”裴宵盯着她的伤口,不禁蹙了起眉。
姜妤见他表情严厉,悻悻然把头埋进了膝盖。
裴宵掀开衣摆坐在了脚蹬上,声音放缓了些,“到底怎么弄的?”
姜妤避不开他严厉的眼神,瓮声瓮气道:“今天跟小师傅们去半山腰采松枝,不小心滑倒了,磕到石头上了,受了点儿伤。”
裴宵仍沉着脸。
姜妤掐着小拇指道:“就一点点点点的伤。”
裴宵还是不语。
“就是想让夫君高兴一点嘛。”她越说声音越小,轻轻浅浅的,仿佛一掐就灭。
裴宵责备的话到了嘴边,又不知为何说不出口。
他淡淡摇了摇头,“我没有什么不高兴。”
“那夫君为何总疏远我?”姜妤咬着唇,“夫君是不是不喜欢我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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