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珈有猜到顾清苒开着车来的，电梯往地下停车库去时，他就及时出声阻止了顾清苒拿钥匙的动作，“坐我的车吧，就两个人，没必要一人一车”。
顾清苒没有开口，他话都说到这了，自己拒绝了倒显得矫情。
上车时犹豫了下，多年前顾清苒肯定是直接坐副驾，如今他车从那时的奔驰换成了卡宴，不知这副驾的人是不是也早换了。扶上副驾的手又耷拉下来，移步准备坐后座。
“坐副驾吧，坐后面是把我当司机？”陈珈没错过顾清苒这些小动作，多年不见的生疏感令他很烦躁。
两人早都系上了安全带，车子却一直没有发动，陈珈偏头看向身边的人，顾清苒侧着头看向窗外，整个密闭空间是完全陌生的熟悉感，明明是同一个人，却又好像从内到外都换了。
眼前一恍惚，看着身边人柔和的侧影，想到多年前同样的环境，那时她也喜欢侧着头，只不过一向是侧向自己的，脸上的表情或笑或生气或张牙舞爪，更是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似是能抚平他心中的一切不快和烦闷……
总之，不该是这样，窗外没有风景却能吸引她所有的注意，脸上也平静的像是没有任何情绪，好像是两人单独待一起时她便没再说过一句话。
太安静了，安静到他心里的烦闷止不住地往外冒，“去吃私房菜？你爱吃的那家还开着，这些年也没换厨子”
顾清苒知道陈珈说的是哪家，记忆里有这家店，但是对味道确实是一点记不起来了，“我都可以，你定就行”，说罢，便合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任何事。
那家私房菜离苏城银行还挺远，车内安静到两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，顾清苒纵是很尽力去忽略身边的气息，也难逃陷入压抑的情绪。
恰好遇上一个红灯，气氛也达到冰点，适时的，顾清苒的手机震动，陈珈瞥了一眼，备注是“妈妈”。
“你怎么有空找我啦”
“估计一个月吧”
“都多少年没联系了啊，怪尴尬的”
“你已经说啦？他也愿意？”
“好吧，吃完晚饭回宾馆我再跟他联系吧？”
“对，在外吃，会注意安全的啦，你自己也多注意”
“嗯嗯，好的，拜拜~”
电话一挂断，顾清苒又恢复成之前那情绪平淡的样子了，陈珈头一次觉得电话隔音效果太好也不是件好事，愣是没听清电话那头说了啥，偏偏顾清苒说的也没什么实质性内容。若是以前，此刻挂完电话的顾清苒已经开始跟他一一说道着电话内容了。
“阿姨找你有什么急事吗？”，思忖片刻，陈珈找了个自认为还礼貌的借口问向身边的人。
顾清苒眼睛都没抬一下，摇了摇头，“没什么大事，问问平安”。
顾母前两年接了个A国外派的工作，这两年也一直没回来，时差的原因，今天忙完才看到顾清苒发的朋友圈，认出女儿是回了苏城。
跟顾清苒同龄的大多结婚了，没结婚的多多少少也有个稳定发展的对象，顾母是一直想给她介绍好友家的儿子，两孩子也认识，只是之前顾清苒一直借口在榕城不方便，这次机会顾母自然不会放弃。
顾清苒其实也分不清自己的想法，也不像青春时期总觉得能与命运抗争并战胜所有的既定事件，现在嘛，不如就接受生活扔来的每种可能性……
私房菜馆名字没变，只是装修的更好、店面也更大了，处处透露着陌生。陈珈估计是常客，服务员见到两人直接引路带去了包间。
落座时顾清苒特意选了陈珈的对角线，不至于一抬眼就能看见对方，平添尴尬。
“你看下菜……”
“你点菜吧，我对这边不是很熟了”，顾清苒出声打断陈珈的话，相比自己，他确实更熟悉这边的菜品，让自己点菜可能会踩雷还浪费时间。
陈珈低头看菜单，顾清苒也拿出手机回消息。顾母的效率很高，顾清苒已经收到了方垣发来的消息。
“清苒，阿姨已经跟我说过你到苏城了，我们约个时间吃饭？”
顾清苒手机是放在桌上，对角线的原因，陈珈只看得到是聊天页面，见她仰起头思索了一番，又低下头打字回复。
烦闷再次涌上心头，顾清苒身边的人、事、物，他一概不知道，她也一丝不提起，甚至当自己问了，也只是被三言两语打发过去，从前没发现她这么能藏事啊。
“方垣哥，饭点我一般都有空的，你定时间就好啦”，回完消息，顾清苒抬头，点菜的男人坐得端正，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，顾清苒没有什么开口的欲望，干脆再次低下头刷起手机。
陈珈被气笑，她已经避他避成这样了？
“联系方式不给一个？以后工作交流也不方便”，看到她一直在刷手机，陈珈没忘记还有这茬。
“工作交流？这主要是跟你们的人力资源副部对接的吧？但既然陈副行提出了，也没有不给的道理”，顾清苒边说着边在拨号处输入一串数字，一会儿，陈珈手机响了起来。
屏幕上的号码是陌生的，但是陈珈有种在哪见过的感觉，看顾清苒刚刚熟练的输入号码，陈珈不由得诧异，她一向对数字不敏感，之前让她记住自己的手机号，她也总耍赖皮说反正手机里都有，“你记得我的号码？”
“记得，忘了什么时候就突然记住了”顾清苒不在意的关上了手机，看着服务员逐渐把菜摆上桌，努了努嘴，“点这么多吃不完吧”
陈珈笑道，“这话是我的台词吧，你以前见到想吃的不是都会点上尝尝吗？”
顾清苒夹了道离自己最近的清炒时蔬，面上也带了笑意，“你也说了以前嘛，现在胃口不大，对吃的也没那么多想法了”
气氛又冷下来，陈珈脸上的笑凝住，每当自己说到两人之间的事，顾清苒总有话来暗示他从前和现在的种种不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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